相比于此,如今的学生,反倒轻松一些。
“老爷上次说了,让我和少爷亲近一些,随他一道回来。”
徐从摇了摇头,没太在意放假多少这件事。那个时候,能读书都是天幸,哪会在意假期多少。他继续讲起了另一个时空发生的故事,“那一天,正好是土曜日,也就是星期六,所以我就在门口等着少爷。少爷很惊诧,他在学堂读书,并不知道我在前几日也交纳了束脩,入了学堂。”
“那长衫呢?长衫不是少爷送的吗?”
徐晴来的稍迟一些,前面的故事她没听到,她虽央求徐从重新讲了一遍,但比起最近的故事,再叙述一遍的时候,明显简略了许多。
她以为自己听漏了一些。
“不,长衫是少爷以前送的。他扔掉,不,应该说不穿的旧衣裳,都会送给我们这些长工。徐家里,就属我和少爷亲近……”
“新世纪了,布料不值钱。我们那个年代,财东家的钱都是从嘴缝里省出来的,一尺布三四十文钱,哪有白给这一说。”
徐从回忆过往,叹了口气。
长衫是少爷给的,本该改成短衣,让他穿。但这长衫挺新,就被他爹留了下来。待他上学的时候,派上了用场。
“这我知道,那时候的地主老财都很抠门。”徐晴放下了手中的速写笔,摊在笔直的长腿上,她活动了一下筋骨,听故事有些久了,生累。她想了想说道,“例如《儒林外史》的严监生,临死之前,都闭不上眼睛,就为的是灯盏里的两茎灯草,恐费了油。”
“从严监生的故事上,就可见一斑。”
她认真点头。
自不会认为老爷子在说什么虚言空话。
“你们这代人,比我们那时,强多了。也是,社会一直在进步。我们不懂的东西,你们未必不懂,我们懂得,你们也能知道。”
这一代人,比他聪明太多太多了。
徐从本以为他还需要讲述几遍,徐晴才会明白。却不曾想,他只是略微一提,徐晴就理解了大半。
“太爷爷,您继续讲,我听着呢。”
徐晴催促。
……
喧嚣的叫卖声充盈耳畔。
徐二愣子从对街移到了学堂门口,他一袭长衫,站立若松,等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出来,上前打着招呼,“少爷……”
他见到了少爷同几个同窗一道出来。
可话却堵在了喉头。
没法说出来。
叫少爷?
他觉得自己的长衫,穿的有点可笑。少爷见到这样的自己叫他“少爷”,应该也不会高兴。他虽不懂什么道理。可狐仙告诉了他,他已经改了命,今后是达官贵人的富贵命。
故此,理应叫书文。
從……,他们是平等的,一起走,并排走。
然而他又回想到了昨晚的一夜。老爷让他随少爷一道回来。
忽的,他明白了许多。
那五钱银子莫名的,有点沉甸甸的了。
灰白狐狸卧在他的脚边,压着他长衫前摆,尖嘴开合,打着哈欠,呵出的白气升空,直至消失。它狐狸眼眯着,在日光下晒着,靠着余晖取暖。徐二愣子望见了这样的狐仙,心中升起几分愧意。昨夜的狐仙明明提醒了他。
徐二愣子落在了徐书文的尾巴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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