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约在县城西南的方位。
“昨天我在西边看到了这么大的一颗炮弹落到了隔壁,将隔壁一栋房都炸塌了,不知道压死了几个人。”一个守夜的中年汉子用双掌比划着炮弹的大小,他比划完后,一拍大腿,骂道:“这算是个什么事?要是这么大的炮弹落到我头顶上,肯定连个囫囵尸都留不下……”
说完后,他用眼睛贼溜的看了一圈周遭的人。
“枪子密的很,哪怕没挨炮弹,但被打成筛子,心肠、脏腑都估计会被打烂。我听人说,中弹之后,要将身体的肉割开,才取子弹……”
“脑袋中枪后,会不会死了就成傻子了?”
“肯定会成傻子。你想,连脑子都没有了,他怎么能做好一个鬼?”
一旁的人很快就附和了起来。
没有人不怕死,更何况是连完整尸身都没留下的死。活着的时候,做牛做马也就罢了,但死了,成了一个剖腹、掉脑袋,缺胳膊短腿的鬼,这是他们不愿的。没了尸身,说不定连鬼都做不成。
几句话撂下,徐二愣子见到赵嘉树的脸冷了下来。
县城的市井百姓可比乡人奸猾的多。他明白,这些人说的不是死后的鬼,而是在听到县公署信使的消息后,他们心中便存了底气,有了打算盘的鬼心肠。想着趁县城动乱,勒索赵家出更多的钱,买他们的命。
假使不掏更多的钱……,这话里话外,都是在说赵家不仁义。
然而涉及到更大的钱数,赵嘉树也不敢轻易答应下来。
他敢许诺几十块银元,但很明显,有了胆气、底气的男佣们,要的可不仅仅是几十块银元,而是上百块的银元。上百块银元,赵家出的起,不过家里真正做主的不是他,而是赵老爷……。
兴许他爹有办法将此“转危为安”呢!
“徐兄,你和我一起见我爹,商讨一下接下来的事……”赵嘉树没管前院的纷乱,他转身对徐二愣子说了这么一句话。
话音落下,一群人竖起了耳朵。
商讨什么事?他们大体也能猜到,无非是信使来报的消息,还有赵家该不该再仁义一次的事情。
“唔……,商量事?”
徐二愣子正欲打一下官腔,但很快他便觉得如芒在背,好似有许多饿狼般的目光在窥伺着他。街上有白狼,院内有饿狼。他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嘉树兄说的不错,仅剩下一日了,一日很快就会过去,白狼?白狼他们闹不起来的,清国到民国,这么大的动乱,陈县长还在呢……”
后半句话他咬实了。
陈县长就是陈大人。陈县长只要在,这新野就乱不了。搁逊清那会,百姓们见到陈大人可是要磕头的,现今即使不用了,是自由公民。但陈县长就是陈大人,这是铁一样的事实,更逆不了。
有了这话,附近的男佣们又恢复了质朴的神色。
官?民斗不过的。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40722/11551364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