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从见瑜小姐不似作伪,稍稍释然,对其告退道。
“去吧,去吧。”
瑜小姐似赶猫儿的摆着手。
她年龄还小,尚存童趣。
客房门闭了两次。先闭的是徐从,他出屋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后闭的是瑜小姐,她等徐从走远了,就打开了客房门,小心翼翼的伸头朝外探望,见其拐离走廊后,闭上了门,合上了门闩。
“瑜小姐……她怎么来了?”
“她来这里干什么?”
回到次卧,徐从首先面对的就是陈羡安的质问。
固然临时约法规定一夫一妻,可社会上到处都是三妻四妾之人。哪怕一些自诩为进步者的导师之人,亦不能免俗。她在燕京的时候,就听了不少北大教授们的花边轶事。
她不担心徐从变心,她担心徐从又爱上了一个女人……。
“她来这里……”
徐从话堵在了喉头。
瑜小姐来徐家堡子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告诉他胡老爷成仙的事。除此之外,瑜小姐就没旁的事找他。
可他能告诉陈羡安真相吗?
家里刚刚因为狐仙的事闹腾了一个上午。
包括他,心里面亦是因此闷郁了一整天。
假使告诉陈羡安真相……,恐怕她亦不会相信。
她看不见狐仙,瑜小姐却能?
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是为了什么?”
陈羡安的话紧随其后。
她用迫视的目光盯着徐从。
“算了,你既然不想说,那我也不问了。”
见徐从迟迟未说明白,陈羡安心房瞬间颤了一下。她故作一副从容的模样,大度的终结了刚才的提问。
但实际上,她感觉自己此刻心绞的生痛。
“我睡了。”
她和衣上榻,背对徐从。
这一刻。
不管是徐从,还是陈羡安……都觉得他们内心多了一点隔阂。
格子扇再一次被推开。
今晚的月色很好,月和星缀在黑色的穹顶上。徐从独自一人看了很久的月。他想叫上陈羡安,去看看这个月。可他的话还是横置在喉中,难以道出。或许是成婚了吧,没成婚的人,会去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
然而成婚后……,浪漫似乎不再浪漫了。
一点点的泪打湿了床单,陈羡安听到窗开、门开的声音后,就再也难以忍耐住自己的情绪。
她今天过的很累。
徐从漫无边际的在庭院里闲逛。
他走到瑜小姐的门前,想问问狐仙的近况。它还如何?但他许久都没敢敲门,只是怔怔的看了几眼后,萧然离去,
然而在转过廊腰的时候,他见到了后院山林亮起了微弱的光芒。
新徐宅附近都没有什么人家。他家以前是村里的贫户。
只有穷人才会在这里盖房。
灯光是哪里来的?
他循着光,望了一眼。黑夜中,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和戏台上的秦雪梅正在说着话,他们……似乎是在谈情说爱……。
很快,这灯光被吹灭了。
徐从摇了摇头,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他没有声张的打算。
回到房间。
“别碰我……”
“我今晚不舒服。”
在床上斜躺的陈羡安推开了徐从,低声道。
徐从下意识看了一眼床单,发现这床单已新换过,他信了陈羡安的说辞。按耐住因撞破那对男女的奸情而生出的欲望,合着眼渐渐入睡。
第二天一早,瑜小姐就上了马车,准备告别。
“不多待一会?”
徐从说着客套话。
总不能客人来了只住一晚,他去赶客。
“不了。”
“我和舅舅和舅妈说了,只来你这一天。要是来的时间长了,估计他们也会责怪我只知道乱玩……”
“要是让他们把我送回洛城,那可就不好了。”
瑜小姐说了这一通话后,入了马车,离开了徐家堡子。
响午过后,吃的擀面。
徐三儿端坐在餐室里,嚼着喝完茶后的湿茶叶。他见儿媳妇拿着碗筷走后,扭头看向徐从,“是不是和你媳妇吵架了?别着急否认,你爹我都看到了。刚才吃饭的时候,你和你媳妇明显闹着别扭!”
“是因为先生家的小姐?”
“哼!我先前说过,箍桶不箍紧,还想着盛水,尽想你的美事!”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他吐出嘴里的茶叶沫子,冷笑一声。
若是徐从娶一个正经的闺女,不是娶什么诸如陈羡安这样的进步女学生。这种事压根就不会发生。
仅是因为瑜小姐来,就闹起了夫妻矛盾。
可见这陈羡安心底也浅薄。
“爹……”
“你别管这些事。”
“羡安她……她这几天不舒服,等过了这阵子,她就会好了。”
虽被徐三儿猜中事实,但徐从并不想着承认。
一旦承认自己的失败,那就是对封建主义的屈服。他爹想的是封建的老一套。只不过为了家里的和谐,才在去年给陈羡安道了歉。
“你心里自个清楚就行……”
“一些闲事,爹……并不打算管,只是让你心里有个准备。”
徐三儿道。
他说完后,喝了一口茶水漱了漱口。
“我去听戏了。”
“你自己思量……,别到时候光自己心里难受……”
徐三儿背着手唱着戏曲调子,踱步离开餐室。
等过了一会。
陈羡安进了餐室,她皱着眉宇,“徐先生,说好了,今天去县城见我爹娘,谈你的实业计划,你怎么回事?把这事忘了?”
昨天早上,徐从说了他打算做生意。她将这话记在了心里。只不过因为昨天是庙会,不能轻易离开。再加之也不差一天的功夫,于是就定好了在今日去县城,找她爹商议开办实业的事情。
“羡安,你不生我气了?”
徐从闻言,惊喜道。
这件事,他当然记着。
只是……他和陈羡安闹了夫妻矛盾,如果再拜托陈羡安的娘家帮助,他心里多少都有点不好意思,也感觉自己不知廉耻。
如今陈羡安主动提及这件事……。
应是不生气了。
他猜测道。
“生气是固然生气……”
“可……生气解决不了问题,不能因为生气耽误正事,这点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你换套衣服,穿戴好点,见我爹娘可不能丢了我的脸……”
陈羡安扫了一眼徐从,不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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