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畦揉着头顶,嘟囔道:“听见了。”
朱能则双腿一并,一个立正道:“是!”
“好,你们歇着吧。”侯富車说完转身离开,这演技可谓是炉火纯青了!杨二小姐已经毫无悬念地被他给糊弄住了。小杏儿更是被镇的俩眼发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侯富車已放出“豪言”,心里却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昨天离开富大奶奶家,就遍处寻找宅子。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的让他在法租界寻得一幢满意的老宅子。然富大奶奶收得那些古玩,能否如愿变现?着实搅得他寝食难安,现在已近三更天,回到阁楼会愈发憋屈郁闷,倒不如连夜赶路,直接去富大奶奶家等待佳音。
天色还是灰蒙蒙地露出一丝鱼肚白,侯富車便已候在富大奶奶门外,这人老了觉也少,赶早将马桶拎出门外,免得熏骚了屋子。一开门见侯富車戳在门口,甚是纳闷儿,眨巴着朦胧的睡眼道:“依诺,你这是一宿没回?”
侯富車自然不失礼数,弯腰颔首道:“依诺给布安请安!”遂又乖巧地从富大奶奶手里接过马桶,在墙根儿下放稳当。继续颔首道:“生意不等人,机不可失,敢问布安大人,昨日那些玩意儿可曾消遣了?”
富大奶奶看看眼珠子布满血丝的侯富車,也信了几分,遂招呼他进屋,取出两条黄鱼在手上颠了又颠,无不感慨地说:“嗨!看我依诺也是胸怀大志之人,这笔生意我就分文不取了。但愿依诺生意顺畅,待富甲一方时,老身乞讨与门前,尚能讨得一碗稀粥喝喝。”
闻听此言,侯富車转身摘下墙上的宝剑,“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双手将宝剑高高地举过头顶,声泪俱下地道:“布安如此忧虑,不如趁早一剑劈了依诺猴崽子。免得落下不孝的骂名。”
富大奶奶这笔生意已经扣下了三条黄鱼,原想再演一出,或许侯富車会一时蒙圈,再分给她一条。没曾想,这侯富車的戏,演得比自己还投入。这会儿要是拔出宝剑,还指不定谁劈了谁呢?遂继续表演,叹息道:“嗨!那就不妨再信依诺一回,拿去吧!祝你马到功成!”侯富車便毫不犹豫地放下宝剑,揣好条子,再三谢过富大奶奶。而后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侯富車用一条半黄鱼,盘下了先前看好的一处宅子,完事后便直奔“福来顺茶馆”。精力再旺盛也扛不住不分昼夜地连轴转,这会儿来到福来顺茶馆,说书先生还没上班,宽敞的大堂里已经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高高的屋顶下,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夹杂着茶客的说笑声,就如同夏日里,一只鸭子掉进了田边的粪坑,不停地扇动着双翅,掀起一拨拨绿头苍蝇,此起彼伏地发出“嗡嗡”声,搅得人焦躁不安心烦意乱。他如往常一样,来到常坐的偏僻位置,当人在忙碌的时候,经常顾不上进食和睡觉,这会儿当他走进茶馆,一阵阵扑鼻而来的煎饼点心香味,和弥漫着茶香的蒸汽,诱惑的肚子里的馋虫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他跟伙计要了一碗面茶,两个煎饼果子,还没等伙计送来,他已经趴在方桌上打起了呼噜……
杨二小姐洗漱清爽、打扮停当后,已是日出三竿,又下楼端来了煎饼果子豆腐脑。这才叫醒了床上熟睡的小杏儿,和睡在地板上的朱能和苟畦。三人随意划拉了一把脸,就狼吞虎咽“片甲不留”地吃饱喝足后,四人便一同前往翠茗苑。
一进戏园子,四人同时被眼前一幕惊呆了。昨夜黑天鹅一屁股把张老板的额头给磕开了一个大口子,不知是谁给张老板头上缠了几圈白布条,也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白布条没缠利索,光脑袋上裹着几圈,侧边还耷拉着一些在胸前,这会儿正坐在台口上号啕大哭,如丧考妣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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