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
苟畦成功地跟父女换了两套破衣服,招呼朱能俩人钻进一个杀猪棚内,此时已是晌午时分,杀猪棚内空无一人,苟畦叫朱能把剩下的俩馒头尖儿拿出来。朱能还以为可以开吃饭了,掏出馒头尖儿就要往嘴里塞,被苟畦一把夺过,说道:“别吃!大哥交待的事还没办成呢。”
朱能呵斥苟畦的话,转眼工夫就被苟畦用来回怼自己,不爽地抱怨道:“你那馒头换破衣服,你就吃衣服吧!我饿了……”说着话刚要伸手去抢,苟畦将破衣服怼到朱能跟前道:“哈哈,你把这套衣服换上,我们先把大哥交待的事情办好了,我请你吃猪头肉。”
“哼!谁信你的鬼话。”朱能叨叨着接过衣服,将苟畦正在换那套女装,也很不情愿地穿那套脏兮兮的男装,嘴里还嘟囔着:“穿就穿,我吃粮当兵的时候,经常装成叫花子。”
苟畦在泡猪毛的大锅底下抹了一把锅底灰,糊在朱能的脸上,又在他头发上扑了一些石灰粉。自己再把蓬乱的长发扎了俩揪揪辫,将换下来的衣服塞进空粮袋里,让朱能背在肩上,然后上下左右打量一番,满意地道:“唉——!爹!我饿……爹!”
“哈哈……!你是闺女还是儿子呀?”朱能指着苟畦扁平的前胸,禁不住笑出声来。
“嘿嘿……,我早就准备好了!”苟畦把两个馒头尖塞进衣服,将胸部垫的微微隆起,不明就里的人,还真能把他当丫头看了。接着他又从柴火堆里找出一块木板,从炉灶里取出一根没烧完的木棍,叫朱能在木板上面写下“两袋黄豆,卖身救母”八个字,然后俩人来到路边的道牙子坐下。
苟畦举着木板,遮住半拉脸,没一会儿便惹得过往路人纷纷驻足观望,同情的、责备的、诅咒的、什么人都有,就没有人怀疑他们不是真的逃荒父女。
朱能被苟畦安排了一个挨骂的活,心里窝火却没处说理去,任凭路人如何唾吐沫,他只管闭着眼睛什么也听不见,约莫熬了半个多钟头,苟畦突然哆哆嗦嗦地拽着朱能悄声道:“快!兵站的人来了!”这招还真灵,听到“兵站”一词,朱能顿时睁开眼睛,惊慌地四处张望。苟畦盯着朱能的脸,焦急地催促道:“你快装得可怜一点!”
朱能好歹当过侦查排长,警觉地发现一帮黑衣打手,迈着四方步,大摇大摆地正朝他们走来。他扭了扭腮帮子,还没整顿好悲伤的脸部表情,苟畦突然大声哭嚎起来:“爹呀!你就把俺卖了吧!俺娘和妹妹都快饿死了呀!爹——!”他假戏真做地使劲摇晃了几下朱能,谁知弄巧成拙,朱能头上扬起一阵石灰粉,苟畦的眼睛忽然一阵热辣,眼泪就像哈喇子似地,黏糊糊地一个劲儿往下淌。他急忙松开朱能,揉着红肿的双眼,扯开左嗓子哭嚎着:“爹呀——!爹呀!卖了俺吧!救救俺娘俺妹呀——!”
打手来到两人跟前,领头的从左眼角到嘴角,一道又宽又深的刀疤,特别扎眼。一黑衣打手指着苟畦,对领头的说道:“疤脸哥,就是她要卖身救母。”
疤脸揉着保定铁球,一副凶煞恶神模样道:“老头,这是你的闺女吗?”
面对此人,朱能才觉得前面的窝囊气没白受。遂佯装战战兢兢地:“嗯!”
“为什么要换黄豆?”
苟畦可怜兮兮地接茬道:“俺们逃荒来到天津卫,俺爹会做豆腐。”
朱能亦可怜兮兮地拽着苟畦道:“不……闺女,咱不卖了!跟爹回家吧!”
“卖!卖!”苟畦哭得像个泪人,鼓着红肿的眼泡,望着那个叫疤脸的人哀求般地:“爷呀!求求你买了俺吧!求求你救救俺娘吧!”见对方还在犹豫,苟畦索性起身,扭动着水蛇腰,挺着垫了馒头的胸脯,凑到疤脸跟前,似乎是要让他们近距离地欣赏她是一个长成了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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