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这样下去太尴尬了,就想换个话题。
于是,他笑着说:顾城这种现代诗诗人知道的人确实不多。大家从小学的都是古诗,再加上朦胧诗又势微了,顾城的名字就更不响亮了。海子之类的诗人,也是知道的人越来越少了。这可能跟现代诗缺少优秀的后继者有关。不像古代格律诗,从诗的大繁荣,到诗的落寞,从盛唐到晚清经历了这么多年,涌现了大量的优秀诗人。除了职业诗人,很多皇帝,士大夫都是优秀的诗人。比如,朱熹的诗就很好。朱熹的诗歌流传下来的不算多。我最喜欢他的“少年易老学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
她有点失神的眼睛,总算有了几丝光彩,说道:我知道这首。我们大学的时候,老师讲过。不过时间太长了,我忘记了。
他突发奇想道:老师给翻译成英文了吗?
她摇摇头,说道:没有啊。
他道:诗不好翻译。我觉得,诗翻译成外文,就失去原有的味道了。
她想了想,道:泰戈尔的诗不是有很多被翻译成中文的吗?
他笑道:是有很多的。不过,我总觉得,那些未必真正反应了诗歌的原意,也不一定达到了诗本身的水准。毕竟,译文的水平,反应的是翻译家的水平,而不是原作者的水平。越是优秀的诗,越难被翻译还原。你知道日本有一首著名的俳句吧?就是“池边有只青蛙,扑通,跳进了水里”。不管中文怎么翻译,看起来都平淡无奇。在日本却被推崇为千古佳作。
她想了想说:或许是日本人文学水平低呢?
他认真地说道:日本诗人的文学水平并不低,在文学创作上有他们独到的地方。当然,日本人的汉文诗水平并不高。他们的汉文诗大概也就是清末文坛魁首郑孝胥的水准。
她的眼神又放空了,说道:郑什么?没听过啊。
他道:前清官员。大节有亏的一个人。
看到她对诗歌实在不在行,他笑着说:大学的时候,我们学院男多女少。女生都跟宝贝儿一样。每次放假买火车票,都是我们这些男的去排队。只有极个别的情况下,才会有女生跟着去的。我们一般都是头一天晚上十一点多,就到售票口等着。一直等到第二天放票。
她有些不屑地说道:我们都是女生自己去买票。从来不让男生代买票。也有个别有男朋友的,是让男朋友去。我一直没有谈男女朋友,就总是和一大群女生去等火车票。
他对女孩这样的回答,感到十分的诧异。这个女孩一定是在说谎。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她为什么要在这种小事上说谎呢?就是为了强调她没谈过朋友吗?
他有点搞不清楚这女孩的想法。
他接着说道:后来我们知道了还有票贩子这回事,就开始找票贩子买火车票了。每次买票都跟和地下工作者接头一样,神神秘秘,紧紧张张的。
她惊讶道:我们怎么没找过票贩子啊?
他心道,都是男生在操心买票的事。你从来没买过,自然是不知道了。
他道:这么多年不用挤春运的火车,也不知道现在还有这些票贩子没。
她道:应该还有。现在还有要挤的人呢。
他突然想起来刚才看到的那两个人。于是,他笑着跟她讲了一遍。
她听完后,第一反应是:这俩人好看吗?
他想,女孩就是爱臭美。最先想到的是好看不。
他还没来及回答。
她又补充了一句,道:男人就是太坏了。
他下意识问了一句:哪里坏?
她低头开始用手指扭头发梢玩儿了。
他好奇地问道:你怎么总是说男人好坏呢?
她并不答话,只是一味和头发梢玩耍。
他突然觉得,这场面看起来好像是自己在挑逗她,可是自己并无此意。他不敢说自己是个圣人,也不想说自己有多么伟大、光辉、正义,但是至少自己不会在相亲的时候主动挑逗别人。
他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却一时间想不出来。
突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为什么不聊聊她的工作呢?关于教学,或者学生的事。这些事,她总是在行的吧?
不过,还没等他开口。
女孩忽然说道:我中午得回家帮妈妈包饺子。我先回去了。咱们明天再见吧?
说完,她不等他有所回应,一甩头发,就轻快地离开了。只留下m君傻乎乎立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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