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比如呢?
他道:鸭子。淡粉色的盐水鸭、焦黄色的烤鸭。
她道:你是按颜色分类的吗?盐水鸭是南京特产吧?
他道:大概是。我也没研究过这个。
她道:我听说一句俏皮话。没有一只鸭子能游出南京。
他笑道:南京人做各种鸭肉确实很有心得。据说,盐水鸭要骨髓变成绿色才能上桌。
她道:为什么要变绿?
他道:我猜是鸭肉发酵到一定程度骨髓就变绿。大概南京的厨子们认为这时候的盐水鸭最好吃。
她道:或许,需要等骨髓变绿再吃的不是盐水鸭。
他赧然道:也许吧。
她倒没揪住这事不放,道:好像咱们这里没有特色美食呢。
俩人就像两位敬业,但缺乏语言技巧的相声学徒,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很久。
这段时间从手表的指针来判断大约有半小时。
但m君觉得,时间似乎过去很久,足足有一个世纪那么久,让人身心俱疲。
或许相同的时间对不同的人真的有不同长度。
这倒不全是他的主观臆测。
比如,大家在小时候总觉得时间很漫长,可在步入中老年时,又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时间自是永恒不变,不会随着人的生长变化,产生急缓改变。
真正变化的是人衡量时间的参照系。
在人十岁时,一年相当于这人所经历时间的十分之一。
在一个人五十岁时,一年只相当于其所过日子的五十分之一。
五十分之一的时间当然比十分之一的时间看起来短。
他感到与对方的谈话时间冗长不在此类,仅是聊着聊着就失去聊下去的兴趣罢了。
似乎没人会喜欢喋喋不休地说些单纯为了说话而说的话。
就好像古代的太监向皇帝谄媚,并不是因为他们是天生的贱骨头,偏爱取悦他人,不过是向摇尾巴的狗一样,为了求别人施舍几根肉骨头。
没人会钟爱漫无目的的胡扯。特别他还是个平素不喜多话,最烦自己做事会不爽利的人。
可偏偏在谈对象这事上,他本人很少能做到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总会极为迅速地陷入僵持截断,几乎每次都像一支陷入绞肉机局面的军队,在付出大量时间、精力后无功而返。
不过,若每次相亲都是一场战争,戛然而止的终结,倒向来不拖泥带水。大家总是能在彼此伤到元气前,及时止损。
他从没像低俗爱情剧里的男主角一样纠缠过任何人,而绝大多数姑娘也没有纠缠过他。
只有一个姑娘与众不同,竟然別俱只眼,像偶像剧里明星的狂热追求者一样,于数九隆冬天,站在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下等他下班,一冻就是两三个小时,一等就是连续三天。
他第一次见如此到迷恋他的姑娘,或许也是最后一次见到这样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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