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伞的中年人暗暗捏紧了拳头,没有多争辩些什么,两人合作各取所需,在这个节骨眼上争吵,对他没有半点好处,“咱们那事眼看着就要成功,怎么突然闯进来这么多局外人,特别是那刀客,一身神意不可小觑。”
矮小汉子阴沉沉笑道:“类似于这种人,无非就是仗着艺高人胆大,总喜欢自称豪侠壮士,自认为学了点本事,就真能四处管闲事啦?这是第二笔添头,刀客任你收拾,制作那人皮人偶也好,还是抽油点灯也罢,我都不会眼馋半分,但是那少年身上的金色符篆归我,这个没得商量。”
中年人笑容不变,眼底藏着一丝玩味道:“事成之后,除却那已经刮分的刀客,少年,还有事先商量好的分成,其余的咱们五五分帐。”
矮小汉子听到这话,弓着腰的身子慢慢直起,眼神火热,不过他还是重复问了一句:“宅子里的男人当真跟龙虎山再无半点关系?”
中年人古板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小意,“放心吧,那消息准确无误,你这位土地老儿,胆子未免也太小了些,好歹是个正统的土地神,论胆气还不如我一个山间野道。”
矮小汉子咧开嘴骂道:“要怪就怪那好死不死的男人,放着龙虎山的正统道法不修,偏偏弄些什么歪门邪道,瞧那宅子,呵,玄铁大门,漆红大喜字其实也是一门符篆,整个大宅亭台楼阁上雕刻着古怪阵法,放在别处也成不了气候,可那山脚偏偏是山阴之眼,就是一座普通宅子盖在那处,也极易滋养冤魂,这宅子出现后,养阴如泉,人家阴阳失衡,罪过都由我一方土地承担,也不是本神不想保一方平安,实在是那家伙大放厥词,说什么我再登门他连我都炼了,搞得现如今谁还把我这个土地放在眼里?有事都给城隍上香去了,我这香火金身,破败不堪…”
中年人默默听着,其实心中颇为不屑,你一座没有经过朝廷封赐的土地庙,顶多算上个淫-祠而已,就跟我半路捡了本道书瞎琢磨出几手道法,连个道士都算不上,前些年为了香火,小小土地庙颇为灵验,鸡毛蒜皮的小事只要烧香叩拜,便悄摸着给办了,可后来坐稳了位置以后,凡人烧香叩拜便没那么灵了,小土地成了山水正神后,贪图神位带来的种种好处,再也懒得理那些费力不讨好的糟心事,什么谁家的牛丢了,羊少了,生不了儿子那是土地该管的事吗?
中年人跟矮小汉子一对眼,很快分开视线,谁也不揭谁的老底,矮小汉子突然疑惑道:“我是为了多占据一山气运,你是垂涎那头几乎已成醒尸的女人身躯,那种僵尸本是世上最善良的也最类人的一种,一旦被你得到,寻个乱葬岗一类的地方稍加祭炼,就可化为那威力巨大性情凶狠的怨尸,到时候除了龙虎山,以后山上你少有敌手,但那个蓑衣刀客,当真就是为民除害来了?”
中年人缓缓旋转着伞柄,自顾自说道:“那我可就不知道了,等会儿你留他一口气,问问?”
矮小汉子重新恢复成原先弯腰的样子,嘿嘿笑道:“果然是马无夜草不肥啊,下句是什么来着?”
摇头浅笑的中年人随口接了去,“是人无横财不富啊…”
两个男人,相视而笑。
…
…
老妇人关上门吩咐了刀客一句,让他自行寻个躲雨的地方,随后便顺着抄手走廊自行离去。
大宅子东西两处房间油灯都亮着,缩了缩鼻子闻了闻味道的汉子摘下斗笠,直奔丁前溪的房间而去,那房间里有浓浓的酒香味,行走江湖的山上武夫就没有不喝酒的,男人以斗笠拍打房门,斗笠上的水溅湿门框封纸,隐约看到里面有个人影起身。
丁前溪起身开门,心中有些无奈,怎么又有人敲门,打开房门,看到一个宽额头高发髻的长脸汉子。
刀客将斗笠靠在门边,大大咧咧走了进去,问道:“有无美酒?”
落眼看到了地上歪倒在地上的酒葫芦,男人拎起来摇了摇,听不见酒响,失望地将葫芦搁在木箱上。
“看来是没有了。不过没关系,容我借住一宿,报答就是保你们一夜安生。瞧你俩这般年纪,到了娶女娃娃的年纪了,不在家里好好待着,出来跑什么江湖,也就是遇上了我,不然今晚你俩啊,要死得不明不白喽!”
小道士张陵听到娶妻生子一事,不知道是联想到了什么,小声体醒道:“大侠,小道…是个道士。”
斜眼看人的刀客已然蹲坐在炭火边上,他轻轻挑了挑眉毛,打趣道:“咋滴?道士就不能喜欢姑娘啦?那书上说的神仙眷侣怎么来的?啧啧,有个骑鹤下江南的道士可是潇洒的很,按辈份,那家伙辈份可比你高多了,学学人家,不娶妻就不娶妻嘛,只牵她的手不就好了?”
小道士想了想,好像,大汉说的全是歪理,但好像也没毛病。
可小道贪心呢,不止想牵她的手怎么办啊?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40803/11557699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