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呀~”
“我家以前住在海阳县县城，县里比较有名的景……”景色只吐露半个字，便遭某只小狐狸打断。
“海阳县？”
“这是在哪呀？”
“大吃货省，史蒂夫你知道吗？”
“听说过的。”
“海阳县就在大吃货省的潮州府治下吖。”这时代，闺阁少女能确切说明一系列行政名词，确实值得称赞一句：聪颖又有见识。
小狐狸带偏了话题，
话锋一转开始查户口。
“我爷爷的爷爷，是乾隆朝的御用画师。”
卫兰小姐姐善解人意，怕他听不懂，特意把‘高祖’拆开了说。“家里祠堂还供着太爷爷留下来的朝冠，朝冠上面有颗白水晶。”
“亮晶晶的，可漂亮啦！”
单纯的少女并未察觉某人的用意。关注点还停留在bulingbuling上面。
哟！十全大补汤~
史蒂夫心中暗自明了：那老老卫，指不定还跟马尔噶尼打过交道呢。
就‘诗坛雷云风暴’那骚包德性。英吉利洋夷跟他炫油画技艺，他还不得拉出个大手子，现场画牡丹？
海阳县那块。
自古出好画师啊！
前世史蒂夫那位扑街作者朋友，就是‘特别贫困区’人。这位老友，曾跟史蒂夫说过一段逸闻：2XXX年，特别贫困区有一老画师，纯靠一支笔，徒手给人画第五版RMB的电板。
画出来分毫不差。
老头七十岁，判了二十年。
结合两世人的见闻积累。史蒂夫对这卫氏家族的渊源来历，已然觉得可信。便引着话题，勾着卫小兰说下去。
“……那些坏人，非说我爷爷沟通洋夷，为祸地方。还要栽赃我家勾结海盗。”
“我家斗不过坏人，只好逃出海了。”
小兰姐姐愤愤地说道。
自古有云：破家的县令，灭门的令尹。
这卫氏家族高祖，在朝中官至五品。乞骸骨后，落乡为绅。画师为官，虽非清流。但顶戴清白，亦为显宦。
凭着高祖人脉余荫，卫氏成了海阳县名门望族。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到了卫近山一辈、和卫兰她老爹这一代。卫氏立门的画艺，传承是传承下来了，却再无顶尖国手蕴出。
卫氏二房早年改走文脉，想要经济仕途。可落在第四代身上，阖族却仅有卫子明一人，过了小三关，得个秀才功名。还不是廪生！
到了紧要关节，区区一个秀才？
顶个屁用啊！
卫家立地乡绅，自高祖时便与英夷有过关联。再加上卫近山青年时，曾在卫家高祖的支持下，游学欧洲。有这些传承与条件在，当地开埠后，卫家的海商生意，做得如鱼得水。
红糖白米运出去。
流水般的金银入囊中。
富贵不得权势，那不就是大肥猪么？
偌大门庭，只得一个穷酸秀才功名。可能是生意场上冲突了某些人的白手套也说不定。反正潮州府的场面上，就开始流传海阳县卫家，恶了时任大吃货省巡抚柏贵。
接下来，便是府尹县令污良为盗的情节了。
这年头，海商就是兼职的海盗。
就前些天，那硬气的方脸汉子，所流露出来的底气？史蒂夫也不信，卫家的底子能有多干净就是了。
卫近山半辈子走南闯北，经历丰富。
觑得情形不对，连自家的红头船都不敢用。果断拉着族中三支愿意走的房头，包了条洋夷大帆船，直奔远海。
也亏得自家爷爷行事果决。
不然呐，伊人这会儿估计会在教坊司唱后庭花呢。
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呗。
卫氏一大家子上了贼船。起航不出旬月，卫刚便发现了那船长欺瞒航向，偏离了原本去南洋的线路。细究之下，这厮竟是想拉着人去卖猪仔！
幸好船上卫家人丁甚众，又有火器傍身。便鼓动裹挟了半船华工，一起发难。双方对峙下，彼此无可奈何。
船过夏威夷，
漂到旧金山。
小兰姐姐，也就顺理成章的，落在史蒂夫手里啦。
小姑娘就是好骗.jpg
刚刚搭讪的时候，天色尚有夕阳余晖。这会儿安娜夫人还没喊吃饭呢，老卫家的底细，已经被抖搂得一干二净了。
相比起对付那群人老成精的狡猾玩意，史蒂夫更愿意请一顿饭。从卫兰小姐姐这里，套取可靠消息。
“兰姐姐，那位蔡医师…”
“应该不是和你家一起的吧？”
古有谚云：不为良相，便为良医。
哪怕在蒙元蛮子统治的年代，医生在社会分工里，也能排第五。能排医生前头的，只有官吏僧道。
即政权和神权。
古往今来，不管什么朝代年代，医生的社会地位一向都不低。起码也是中产以上的水准。
卫氏不过一县豪绅的地位。史蒂夫并不相信，卫氏仓促间举族逃亡，居然还能带上医匠。那医师姓蔡，又不是卫氏本家！
好好的医生不当。
陪你流亡天涯？
“不是呢。”
兰姐姐的答案，不出史蒂夫预料。
“蔡医师是在船上遇到的老乡，下船就和我们一起了。”卫兰见他对蔡医师很感兴趣，便将这人的来历和传闻，一一分说开来。
卫兰：史蒂夫别搭理那登徒子才好呢，哼！
半载漂泊风波恶，
万里关山乡音远。
闺蜜音讯杳无迹，
一腔心事付谁说？
人是社会性动物，有交流欲的。
不管蓝颜红颜，这时代的闺阁女儿，本就缺少知己。一番酣畅淋漓的促膝长谈，女孩说，少年听。说到关节紧要处，‘捧哏’总与她一起义愤填膺。不知不觉间，蔡医师的底细，就全然落入史蒂夫掌中。
麦克斯家的晚餐还没开始，小红帽就已经把大灰能，引为知己啦！
这贼子！
隔了50章，骗初中生的本事还是一如既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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