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整个厨房里就只有柴火燃烧的霹雳吧啦声。
姚春花在和面,却不似往常那般专心,时不时就朝斜对面那燃着红烛的屋子看一眼,时不时看一眼,泪水一模糊眼睛,就抬起袖子擦一下,一模糊眼睛就抬起袖子擦一下。
这一幕看得灶台后的刘传芳也跟着难受极了,“三弟妹,你别难过,说不定明儿一早礼哥儿就活蹦乱跳了起来,这冲喜冲喜,定是要喜的,新娘子能今儿个出现,那就是喜,该礼哥儿好好的。”
都是做娘的,如何不能理解做娘的心,其实刘传芳也知道,纪允礼病了一年多都不好转,且越来越病重,哪里能就那么好了,如此说也不过就是一个宽慰。
“这可是花了许多吃食和一两银子的新娘子,别说这饥荒年,平日里也没这么大手笔的,爹真是舍得。”
王红燕嘴一溜就这么说出来了,还带着酸味,而说到这还没有结束。
“那个新娘子也不知道是那李媒婆哪里找来的,一点儿廉耻都没有,第一次见面,礼哥儿还昏迷着,上手就摸礼哥儿,真是没规矩。”
“二弟妹,怎么说话呢。”
刘传芳平日里一向只做事不说话,即是说话也很和蔼,但此时此刻,却是拿出了大嫂的威严,微低声音呵斥了一句。平日里就算了,这会儿礼哥儿看着就要不行了,还这般挑刺,那不是往三弟妹心上扎针吗?
纪家最重规矩,哪怕王红燕看不上刘传芳,但她发威了,就冲大嫂这个身份,还是得敬着,不然闹到纪德贵那里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但还是不服气,细小了声音倔着脾气呢喃了一句,“我说的是实话。”
要说这做媳妇的最底层的就是姚春花了,对待刘传芳,王红燕还顾忌着大嫂的身份,但对待姚春花,那就是想怎样就怎样,还得姚春花敬着她,要不然也不能这么肆无忌惮戳刀子。
平日里姚春花都不怎么说话,毕竟多说多错,但现在……
“二嫂,小两口成婚了。”
为了孩子,姚春花反驳了一句,她虽憨厚,但女孩家的名声很重要她是知道的,再一个,儿媳妇愿意碰她孩子,说明是个不嫌弃她儿子的,她别提多欢喜了。要知道这一年多以来,别说别人家的姑娘,就是家里的孩子都不太愿意靠近礼哥儿了。
“哎,你这话什么意思?三弟妹,我可是在为礼哥儿不值,我不就是想礼哥儿个娶个好的,你这倒是挤兑起我来了,我这是为谁,我……”
姚春花一开口,王红燕立刻就炸了。
“二弟妹,爹该听见了。”眼瞧着王红燕咋呼了起来,刘传芳急忙说了这么一句。
下一刻王红燕就跟被掐住嗓子的鸭子一样,一下子就没了声音,妥妥的被掐住了七寸。
“三弟妹,你也别往心里去,二弟妹也是想着礼哥儿好。”见王红燕闭嘴了,刘传芳松了一口气,还帮着劝导两句缓和气氛。
姚春花没作声,只是用力地揉着面,明显的力气比刚刚又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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