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糟心!
以前李高跟在身边,就够让人心烦意乱了,谁承想这新来的太监比李高还能絮叨,而且还满腔的幽怨,无一句不是在怨天尤人。
偏他天使的身份,又让王守业没办法想对待李高那样,勒令他乖乖闭嘴。
这一天下来,当真是糟心无比。
故而傍晚一散衙,留下沈长福继续进行官印+胶质物的实验,王守业就急忙催马往回赶。
不过到了胡同口,他又勒转了缰绳。
周怀恩今儿告病在家,于情于理他都该去探望一番。
不过……
周怀恩家在哪儿来着?
在马上茫然四顾半晌,最后只得先去了趟东厂,寻朱炳忠问明了周怀恩的住址。
这来回耽搁的,等寻到周怀恩家左近,天色就彻底暗了下来。
王守业在胡同口下了马,正待牵着往里走呢,斜下里突然就窜出俩人来,那腰上影影绰绰的,似乎还挂着兵刃。
王守业吃了一惊,只当是遇到什么歹人了,急忙也往腰上摸去,却发现自己压根没带绣春刀出来。
咱爷们如今这名声,要真被两个毛贼给劫了,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这时忽见那二人齐齐折腰,尊声道:“见过守备大人!”
王守业仔细一打量,却原来是两个锦衣卫。
呃~
应该是山海内卫,否则也不会直接称呼自己守备大人了。
不过山海卫蹲守在周怀恩家附近干嘛?
难道说……
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山海监高层还起了派系倾轧?
正想入非非,又听那两个山海卫禀报道:“那妇人进去大半天了,因是周大人的府邸,小的们实在不敢擅闯。”
那妇人?
王守业顺着这话琢磨了半晌,才终于恍然大悟——感情这俩人,竟是自己派来的。
至于他们嘴里的妇人,不出意料的话,应该就是葛长风的续弦乔氏。
而他们刚才见自己在这胡同口下马,多半还以为自己是来视察工作的,所以才会急忙现身相迎。
弄清楚是场乌龙,王守业立刻摆手道:“本官进去瞧瞧,你们继续在这里蹲守就是了。”
“遵命。”
两人抱刀应了,悄没声的退回了藏身之处。
话说……
以后出门还是得带个随从,一来避免遭遇不测,二来也方便支派。
一面想些有的没的,一面牵着马进了胡同,在第二家的角门前拴好了马,王守业正待上前拍门,那房门却忽地左右一分,从里面走出个娇小玲珑的女子。
“是你?!”
王守业还没怎么着呢,那女人先就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身子,随即却又忙凑了上来,向王守业道了个万福:“大人,奴家那日也是受奸人蒙蔽,这才唐突冒犯了您,您不看僧面看佛面,瞧在我家老爷曾与您同在东厂为官的份上……”
“不必说了!”
不等她把话说完,王守业就不耐烦的甩袖道:“葛长风临阵脱逃犯的是军规,该如何处置自有朝廷定夺,本官又岂能徇私枉法?”
这两句话的功夫,那门里又走出个年迈的门房,上下打量着王守业,迟疑道:“敢问尊驾是?”
“在下王守业,如今在周……”
“原来是王大人!”
那门房听得王守业三字,立刻改颜相向,恭恭敬敬的将他请了进去,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乔氏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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