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芸瑞顺声音一看,院里站着一个小老头儿,论个儿不满四尺,脑袋像个肉球。头戴一顶开花帽,身穿补丁摞补钉的裤褂,腰束一根草绳,脚穿一走七掉的破鞋。脸上看,全是渍腻,细看那两只眼,虽然眯缝着,也掩饰不住那特有的亮光。芸瑞心中一动:这是个什么人?不像真正的乞丐呀!
赵伙计过来了,朝外赶这个花子:“去去,你这个花子,跑这儿干什么?快滚!”
“赵大哥,你也行点好,积点德吧,何必吹胡子瞪眼睛的。我整天东乞西讨,吃上顿没下顿,好不容易遇上一位善人,就不兴求求帮啊?她娘俩一哭一叫,白善人出手就是二十五两,能给我十两也行啊。白大爷,我这儿求您了,您看,我可给您磕头了啊!”花子说着朝地下一跪,磕起了响头。
白芸瑞赶忙止住:“别磕了。你叫什么名字?”
花子站起身,仰脸说道:“我叫山药蛋。”
“山药蛋?怎么叫这样的名?”
“大爷您不知道,我小时候父母双亡,没人管我,谁给我起名啊!无名就东讨西要饥一顿饱一顿,要不来饭就吃山药蛋,因此乡亲们都叫我山药蛋,您也这么叫我得了。”
“山药蛋,你想要多少钱?”
“求帮还能说数吗?不过呢,您问了我要不说,显得不尊重您。您刚才给她们母女二十五两银子,五两埋人,剩下一人十两,我也取这个数,就要十两吧。”
白芸瑞伸手掏出一块银子,往前一递道:“山药蛋,这点银子拿去用吧。把钱换开,买套衣服,剩下的做个小本生意,别再乞讨了。”
芸瑞用手指一夹,其实比钳子夹得还紧,让山药蛋去拿。山药蛋嘿嘿笑着,手指轻轻一拨,银子就到了手中。“白大爷,您说的话都是金玉良言,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没一个人对我这么说过。我祝您长命百岁,儿孙满堂,眼下呢,祝您万事如意,一帆风顺。”山药蛋说罢,哼哼呀呀,唱着小曲,到店外去了。
赵伙计道:“白将军,您上当了,他来这岛上半个多月了,整天东转西逛,一点正经事都不干。我们掌柜的看他可怜,把他收留在店里,让他劈个柴,挑个水什么的,给他点剩饭剩菜吃。谁知他得寸进尺,说我们不拿他当人看,非要吃热饭鲜菜不可,赶还赶不走。您这会儿给他钱,他注定要进赌扬,到不了天黑,就能输个精光,说不定还会再向您要。”
芸瑞不以为然地说:“看样子这人怪可怜的,我给他银子让他学好,他若没有出息,是他的事。他真要像你说的那样,我也不会再上他的当。”
白芸瑞办了这两件事,吃了点早饭,就打算结账,离开三仙岛。他正在收拾行李,忽听前院有人一大声喊叫:“掌柜的,快给我滚出来!”
掌柜一看,吓得连连打躬作揖:“诸位客爷,您有何吩咐?”
“你们这儿住着一位姓白的,叫白芸瑞吗?”
“有啊,住在后院。”
“头前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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