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峪山外二十里,干涸的河道在深夜中显得十分荒凉,几十个差役躲在河道和岸边形成的凹洞边,默默等待着姜庆的信号。
师爷宋全坐在一个下面满是干草的舒适位置,正在闭门养神。
而陈班头则眺望着远方的黎峪山,差役们都打着地铺入睡,只留下六个守夜的差役分成三队在各个方位监看。
只见东边的两个守夜差役正相互靠在一起, 打着瞌睡。
陈班头走过去,轻声呵斥那些守夜差役道:“好好给老子守夜,这个地方,能随便掉以轻心吗?要是土匪路过,咱们都睡死过去,还不被连锅端了啊!”
那两个守夜的差役顿时从迷糊中惊醒, 连忙站起身来,一个走向东边,一个留在原地。
此时,衙门新任的捕班李捕头走过来,望着远处隐没在黑暗里的黎峪山,对陈班头说道:“陈兄,咱们一会儿,真的要杀上黎峪山吗?那里的土匪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硬茬子。”
“怕什么?当家人和首领几乎都已被咱们的姜大人给杀光了。除了首领和当家的,其他的也都是各村的村痞和流氓草包。”陈班头瞥了这李捕头一眼,说道。
那李捕头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轻声道:“那不是还有黎峪山的大当家封一凡嘛。我听说那可是神仙级的人物。要是姜庆杀不死,那咱们这些人可就遭殃了。”
“姜大人说了,要等杀掉封一凡,才会发信号让我们攻山。”陈班头解释道。
李捕头撇撇嘴,沉吟道:“话是这么说,就怕这个姜大人还没杀死封一凡,就释放信号,拿我们当炮灰,他好从中得功。”
陈班头听到这句话,转身盯着这个李捕头看。这李捕头感受到陈班头有些凌冽的目光,顿时不敢与之对视, 不由自主低下头去。
却见陈班头一下子扯住了李捕头,将他提溜了起来。
远处的几个守夜的差役纷纷往这边看来,不知道陈班头为何突然发脾气。
李捕头感觉自己被遏住了咽喉,连忙颤声道道:“陈道华,你...你想干什么?”
陈班头拎着李捕头的袖子,将他拉到自己眼前,虎视眈眈地看着他,阴沉着脸道:“人家姜大人在前面拼死拼活,为老牛湾镇收拾土匪,让咱们捡现成的果子,就这你都不敢?在这里说三道四?”
说完这些,陈班头一下把李捕头扔在地上,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李捕头坐在地上,脸色灰败,他只觉得脸面受损,但是碍于陈班头的威慑,又不敢发泄出来,甚是尴尬。
却见宋全听到争吵, 微微睁开眼睛, 站起身来,走到李捕头身边,将他扶起来。
李捕头看到有台阶下,立刻站起身来,对宋全抱怨道:“宋先生您看,我就随便说了两句,这陈道...陈大哥便发这么大的脾气。”
宋全微微一笑:“李捕头息怒,无怪陈班头生气。陈班头曾经和姜大人在老牛湾城头一起和土匪殊死搏斗过,立下战功,深信姜大人的人品的。”
他这句话明着是在解释陈班头为何生气,实际上实在标榜陈班头的功劳。
李捕头听完之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只好灰溜溜的走到一边。那几天土匪攻城的时候,他一直躲在县衙,确实没有和陈班头争吵的资本。
宋全不再理会李捕头,走到陈班头身边,轻声安慰道:“陈班头何必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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