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宽阔高峻,城外还有一条约三丈宽的护城河,护城河的水源来自城外流过的洧水,水滚浪滔,难以逾越,所以,新郑素来有“深沟高垒,金城汤池”的威名,申不害一出宫殿便骑上快马直奔城门,沿途还不忘遣人在城中散布已经和公子卬结盟的消息,申不害深深的知道韩国即使不敌,也不能乱了军心民心。
而且,眼下也只有硬抗这一条路了,申不害不好过,齐国此时也没见的有多好过,虽然挂了个主帅的头衔,可是连日来的猛攻,早已经让士兵们疲惫不堪,虽然现在停止了攻城,可是眼前的惨状还是令他们久久不能平静,这次,齐威王还派了自己的儿子田效师。
田效师打仗不行,不过好歹也是二十来岁的人,也曾经好几次带军出征,饶是这样,看到这几天的战况都是心有余悸,原因竟然是他根本没有想到过真正的战场上竟然是如此悲惨气壮,几万名韩国的士卒已经死在了新郑的城墙之下,那血糊起来的惨状和漫天的血腥味更是让他呕吐连连,现在的他再也没有抱怨过一句田忌,田忌之前做了那么多的攻城准备,在顽强的新郑面前都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当初自己还要单独来这里,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要是没有截流洧水、没有堵住要塞,那会是什么样的结果?田效师至此之后,是再也不敢饶舌傲慢,田忌更是恶气难消,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竟然都还没有攻上城头,这一仗,可以说是他军旅生涯中所遇到的最大一场恶仗了,不过他的心里也十分清楚,现在的新郑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可是湿滑的城墙却再也搭不上一架云梯,看来只有再等一日,等到明日太阳重升照干城墙上的血迹之后再次攻城。
韩国人的意志就在转瞬之间,也只需要最后一丝稻草就可以压垮他们了。
“王上,王上!”申不害看着目光呆滞的韩昭侯大声的呼唤着,他不能让韩昭侯倒下,新郑现在靠着人血才争得一线喘息的机会,一旦血迹干涸齐军肯定会去而复返的,他也知道田忌就是想要靠这样的猛攻击溃韩国人的每一寸意志,而现在能使韩国上下一起硬挺起来的只有国君韩昭侯了,君心不散,军心也就不会散,民心也就不会散,可是眼下的韩昭侯显然是被看到的惨状吓到了,痴痴地瞪着一双大眼睛,目光空洞的盯着天空。
嘴里喃喃的不停的念道:“韩国,完了......韩国完了......”
申不害没有办法,只得扶着瘫倒在地的韩昭侯不停的呼喊着,众目睽睽之下,韩昭侯非但没有稳定抚慰军心,反而还用自己的反应让剩下的士卒丧失了最后一丝意志力,新郑现在就像一只丧失了战斗力的困兽一般孤立无援,韩国,还有希望吗?
在这一刹那,申不害想起了秦国,想起了稷下学宫,想起了梁元,自己深研法家术派十来年本想一展抱负。
可是......现在的失败,不就证明韩国的变法夭折了吗?
自己败了,而且是惨败,成者千古不朽,败者万世笑柄,一切都在这场血战中泯灭,烟消云散了,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王,王上......”申不害还是努力的撕扯着干哑的喉咙呼唤着目光呆滞的韩昭侯:“新郑不会败,韩国也没有完......你得站起来,你得站起来啊......”说着就一手扶着城头,一手硬拉着韩昭侯想要再次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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