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秦国收复了巴蜀,魏国和韩国都已经覆灭,也算是报了自己父亲嬴师隰沙场丧命之仇。
除此之外,秦国变法以来最对不起的就是自己的大哥赢虔了,人在病中最喜欢想一些伤感的事和见一些自己很久没见过的人,嬴渠梁现在就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赢虔,想要和他分享近期发生的喜事, 还有想要再和大哥互诉衷肠。
国君出宫,阵仗不会小,但是嬴渠梁执意命人撤去了那些繁琐的仪仗护卫,只带了二三十名近侍和嬴驷一同赶往赢虔的府上,快马扬鞭,出宫后不到一炷香时间便赶到了赢虔的住宅, 他的住宅没有了往日的喧闹嘈杂, 秦国上下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这个曾经靠一人之力就能够震慑内外威胁的大秦柱石,嬴渠梁下了马车后抬头看着门楼上的牌匾,“左庶长府”四个大字依旧高高耸立。
只是那牌匾似乎已经很久没人打扫,被薄薄的一层蛛网覆盖了,嬴渠梁不禁心里一酸,接着挥手示意随从近侍留在门外守候,然后带着嬴驷径直走了进去,赢虔府中自从开始随军出征后,也撤去了以前驻扎的守卫。只留了几个仆人供他驱使,一名老奴看见嬴渠梁和嬴驷携手缓缓走进,顿时愣在原地,回过神后,两腿一软便拜在了地上:“国君安好,太子安好......”
赢虔府中的老奴都是嬴渠梁从宫中挑选新换的,他们兄弟二人自小生长在宫中,现在赢虔卸去军务闭门谢客想必最想念的就是一些故人了。
嬴渠梁怕他孤单,便选了小时候在宫中侍奉他们的一帮老奴来到赢虔府中贴身伺候。
“起来吧.”嬴渠梁认识这名老奴,所以语气也颇为柔和:“大哥在哪?”
老奴还是恭恭敬敬的一副样子,开口回答道:“左庶长在午睡,还请王上先在前殿稍坐片刻, 我去通报一声。”
得到嬴渠梁的准许后,便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朝后厅走去。
“君父。”嬴驷踌躇许久后,还是开了口:“公伯会见我们吗?”
嬴驷虽然被罚在深宫面壁思过,不过也听说了这一年间赢虔除了见过梁元一次之外推却了其他所有人的看望,嬴渠梁眼神忧郁长叹一口气,也没有直接回答嬴驷的问题,
“你公伯为国效法,乃不世功臣。现在却落得门可罗雀,不知他是怎么忍耐过来的。”嬴驷似乎也被嬴渠梁的话所触动,接着话茬也是长长叹气:“公伯功高盖世,秦国上下不会遗忘他的。”
两人稍坐没一会,那名老奴便从后厅匆匆赶来,一进前殿就面露难色,诺诺的拱手说道:“禀王上,左庶长......不见客,”
嬴渠梁听后苦笑一声,似乎早已经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接着又突然猛烈咳嗽了几声,嬴驷连忙上前抚背:“君父。”
嬴驷刚开口准备询问,就被嬴渠梁伸手挡回了即将关切的话:“我没事。”
“王上注意圣体啊。”老奴也看出了嬴渠梁身体上的不适。
“黑伯啊。”嬴渠梁抬头看着这个满脸布满沟壑的老奴, 感慨的说:“你入秦也有四十年左右了吧?”嬴渠梁想起这个黑伯自从自己记事起便在宫中做近侍。
黑伯见嬴渠梁问及自己,随即颔首应道:“回王上,老奴十七入秦侍奉在先君左右,如今已经四十二年了。”
“四十二年了......”嬴渠梁目光深邃,缓缓说:“那就是自我出生之时便伴在先父左右,你如今也是花甲之年了。”
黑伯看着久病虚弱的嬴渠梁心里也忍不住的感慨了起来:“是啊,老奴年事已高,可是王上还年轻,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嬴渠梁和赢虔二人基本上都是黑伯看着长大的,虽然明面上是主仆的关系实则已经和亲人没有多大区别了,看着老迈的黑伯,嬴渠梁似乎想到了自己已经逝去的父亲。
“黑伯,先父薨世的时候你在不在身边?”
黑伯听后,本就浑浊的双眼瞬间一红:“先君沙场负伤,未及回到栎阳便离世。老奴未曾见到先君最后一面!”说完就忍不住的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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