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是点头示意便不再搭理,贾蕴脱了外裳,坐在榻上,便开始脱自个的靴子,一旁的晴雯上前蹲了下来,帮衬这贾蕴。
贾蕴也不拒绝,便放手让晴雯服侍,晴雯帮着贾蕴脱了右靴,呛鼻的味道熏的她直皱眉。
汗脚是贾蕴在边关之时染上的,边关之地简陋,十天半个月的不清洗是常事,自然就成了这般。
不过晴雯也没多说什么,偏头朝着屋外喊道:“梅儿,去帮大爷打洗脚水来。”
贾蕴打了个哈欠,无所谓地说道:“不必这么麻烦,我有些乏了,先睡一觉再说。”
昨晚还是辛劳的,早些休息也好一些。
晴雯紧皱眉头,开口道:“这可不行,这么大的味道,要是直接躺在塌上,白瞎了那些好褥子不说,您还睡的不舒服。”
听着晴雯这番话,贾蕴不觉好笑,这晴雯到底是为褥子着想还是为了贾蕴着想?
反正有人服侍,贾蕴也是无所谓,便任由晴雯安排,自个便大大咧咧地躺在榻上。
没一会,梅儿端着洗脚水便走了进来,晴雯接过后便端到贾蕴床榻边,毫不嫌弃地便帮着贾蕴洗脚。
嫩滑的手揉搓着贾蕴的汗脚,颇为舒适。
晴雯甚是仔细,贾蕴的脚丫子都搓了起来。
“爷,昨儿个做什么去了,怎么一晚上都没回来。”贾蕴正享受呢,晴雯便开口问道。
贾蕴随意道:“我去应酬去了。”
晴雯哪里不晓得贾蕴的敷衍,只是贾蕴是主子,不是她能置喙的,晴雯开口问便已经是逾越了。
清洗了一会,晴雯便提着贾蕴的脚放在她的怀中,从一旁拿起裹布帮贾蕴把水渍擦干净,把贾蕴的双脚放回榻上,随后长呼一口气,道:“爷,洗好了。”
贾蕴点了点头,旋即翻了个身,嘴里叮嘱道:“爷要歇了,院里的事你看着安排就是,没事别咋咋呼呼地。”
晴雯嘟囔着个嘴,应道:“奴婢晓得。”
话罢,晴雯便端着熏臭的洗脚盆出去,顺带关上屋门,而贾蕴便安心的睡了起来。
午时一刻。
墨竹苑,书房。
贾蕴坐在书案上端着书,
如今贾蕴该做的事就是念自个的书,说不得自个还真能考上个举人呢。
贾蕴说是宁国公府的后人,可仍是一介白身,虽是监生,可连个秀才都算不上,监生的名头也就是让他免了县试罢了。
虽说监生与秀才名头上大径相同,可实际却相差甚远,秀才可以做监生,监生不一定是秀才。
不光如此,便是在民间的地位也相差甚远。
科举一道,其路漫漫其修远兮,秀才之上还有举人进士,怎么也轮不到个秀才占一等,但进士都去做官,举人居乡者也不多,乡间常见有功名之人,非“先生”即“相公”,尊敬的不得了,乡间有许多事情,必须要请秀才帮忙的。
譬如说结婚迎亲时,稍有资财之家,便必须请两个秀才做伴郎。而女家所请陪伴新郎之人,也必须是秀才。再如丧事之赞礼,也必须用秀才。尤其是知县有公事下乡,虽有绅士,但陪知县起坐之人,也必须用秀才。
还有一层,就是以上这种种都是有上好的席面吃,这是老百姓第一羡慕的事儿,所以才有俗谚道:“秀才吃得真是美,大米白面偎着嘴。”
大乾朝秀才每月可以从官府领到一两白银,还可以去领大米,一天一升,偶尔还会有鱼肉,油,盐等等。所以说,秀才就算是什么也不干,只要考过了,也饿不死了。
更为重要的是秀才夫妻可免“丁银”、可免杂赋、可免徭役、可免五十亩田税。
秀才尚且如此,举人就更加不一般,中了举,那便不是白身,而是正儿八经的官身。
虽不能马上做官,但也算是半只脚踏入了官场,见到当地官员也可以不用行礼,同时朝廷还会发放俸禄。
尤其是赋税这一块,那可是香饽饽,大乾朝的赋税太重,重到自耕农宁愿把财产送给乡绅求得免税的地步,若是贾蕴中了举,许多人家会上赶着把田产挂到贾蕴名下,虽然要被贾蕴抽一部分,但是这部分要比税少,也能求得生存。
两百亩的田地,这也是一笔不菲的利润。
至于进士,那是从云之路,不必多谈,正因为科举的种种利处,贾蕴先前才会想着靠科举挣一番前程。
只是命运无常,贾蕴反倒是弃文从武,本末倒置了。
如今崇明帝给了机会,贾蕴也该是好生思量,若是有了官身,自己即便是在军队发展,那升迁之路也不是白身能媲美的。
开国近百年,武夫的地位早就不如读书人,建功立业,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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