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华家是远郊区的,平时住在厂里的集体宿舍。
陈凡当然是轻车熟路了,不用她指点,很快就来到宿舍外面了。
这里到处是来来往往的年轻人,有很多还是成双成对的。
从自行车上下来,苏晓华挥挥手:“我走了啊!”
这是今天她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等等!”陈凡叫住了她。
从身上拿出个数字传呼机。
苏晓华还不认识这东西:“这是?”
“传呼机,这里有使用说明,你没事儿自己看看。”
“嗯。”
“我工作比较忙,你不要随便给我打电话,就等我传呼好了。每过一两个星期我都会跟你联络的。”
“好的。”
苏晓华欢快地走了。
看着她窈窕的背影,陈凡有些困惑了。
毫无疑问,苏晓华是个单纯、浅薄、愚笨,意志薄弱的人。
但她注定会变成一个刻薄粗鄙蛮横的人吗?
还是说粗鄙刻薄的生活把她雕刻成那样?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张蓝那样顽强的意志。
生活再艰难、再不堪也绝不改变初衷,坚守心灵中最美好的那部分。
“怎么样?我这回停的正不正?”
张蓝从车上下来查看一番。
陈凡却在一旁发呆,似乎想着什么。
“干什么?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啊,不好意思啊……”陈凡连忙致歉。
“没事儿,看你吓的。”
“停的挺正的,侧方停车应该差不多了。”
“嗯,你这几天是不是没睡好觉?看着没精打采的。”
“是啊,是有点睡眠不好。”
“想啥呢?”
“想你。”
“少来……”
张蓝转身从车上拿出个水壶递给陈凡:“给你!喝一点。”
“啥?补药吗?”
“喝了就知道了。”
陈凡喝了一口,立刻呲牙咧嘴:“好酸呐。”
“哈哈,猜猜是啥?”
“红茶菌。”
“我还以为你没喝过呢。”
“怎么会没喝过?我又不像你小屁孩儿。”
“讨厌。”
老百姓就喜欢赶热闹荒。
70年代末80年代初时,红茶菌曾风靡一时,家家户户都制作,并互相传播授种。大家都说红茶菌包治百病。
哪知道,几年的时间,这股风潮就过去了,红茶菌也几乎绝迹了。
陈凡又喝了两口叹口气:“这是好东西啊,是应该保留着。”
“嗯,到时候给你菌种,你自己回家发。”
“不了,我只喝蓝蓝发的。”
“讨厌。对了,我觉得我现在已经差不多了,干脆明天就开着车子去上货吧。”
大铁箱子张蓝也早就做好了,放在院子的一角,用苫布盖着。
“其它的都差不多,就是坡起还没练过啊。”
“不用练吧?坡起的过程你已经跟我说了几百遍了。不就是‘轻抬离合,等车身抖动,车头微微上扬,再松开手刹……’。”
“说是那么说的,可坡起真的不简单,尤其你拉海鲜的时候,大铁箱子里装着海水,很容易就晃荡起来,造成车身不稳……”
“那怎么办?这附近一马平川,也没有能练坡起的地方。”
陈凡想了一下:“有了!明天我陪你去上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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