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住二楼。”
“慢走啊,没事儿常回来哦。”
“嗯,离得没多远,这边时不时会回来。”
在日苯房这边住的时候,老爷子整个冬天都不怎么洗澡,顶多用热水擦擦身子。
因为屋里温度太低,老爷子很容易就感冒了,他这种状态感冒会危及生命。
到了楼房里就不一样了,室温都在二十度以上。
年前这段时间暖气烧的尤其好,室温都达到二十五六度了。
刚搬过来第二天,童筝和童洋就一起帮老爷子泡了个热水澡。
老爷子躺在大澡盆里都忍不住眉开眼笑了。
童洋激动地大喊:“你看,你看,爷爷会笑了。”
“傻瓜!爷爷啥时不会笑。”
……
1990年春节,这是陈凡重生归来,过得第二个春节。
有些欣慰,又有几分惆怅。
通过自己这一年半的努力,陈凡大大改变了家人的生活状况。
老妈提前内退,鼻窦炎动过手术后,折磨半辈子的气管炎也渐渐痊愈了。
老爸也佛性了许多,上班儿不紧不慢,不用刻着脑尖儿想给两个儿子赚结婚钱,结果最后掉到坑儿里去。
每天按时上下班,回到家里还时不时重操年轻时的爱好,练练毛笔字、画画山水画。
老弟陈锋结婚几个月后,生活过得太安逸,加上天性好吃,整个人都月半了一圈儿。
妹子陈波眼下正在跟那个户籍警约会,看起来状态还不错。
陈凡自己也找回上一世真正喜欢的女子,并进入谈婚论嫁的状态了。
但陈凡还是感到有些怅然。
因为剧变正在悄然到来。
首先是春晚,从90年开始,它的功能已经发生变化了。
这么形容吧。
就像死扑街一样,本来好好的娱乐的东西,他非私藏夹带往里塞点别的。
美其名曰有教育意义。
可这世道谁教育谁啊,要是有教育别人的本事就不用扑街了。
其次是旧城改造。
90年前后,大规模的旧城改造开始了,这应该是全国现象。
超大城市,或者比较贫穷的小城市,步调略慢一些。
比如像燕京这种,改造几十年,二环内的一个个小胡同、古旧建筑依然保留下来了。
因为大城市牵扯的方方面面太复杂,船大不好掉头。
再就是贫穷的小城市,比如像平窑这种,它不可能不想拆,不可能不想改造,那是领导的脸面和政绩啊。
主要是没钱,拿什么拆迁改造,于是就把估计保留下来了,便宜了后任的领导们。
反而像盛京、旅大、蓝城这种城市有钱任性,可以大刀阔斧地干。
去年上半年,北大河两岸都已经拆的差不多了。
到去年年底,解放路一带、南街东小片儿也开始到处测量了。
陈凡知道,绝大多数拆迁的地带都是老破小,以及各种违建、危建。
可从感情上还是有些不舍。
童年触摸过的每一块儿砖、每一片儿瓦、每一根电线杆子,都承载了记忆。
若干年后,故地重游时,轻而易举就能想起来。
但这是不可能的,大规模拆迁之下,就像一阵狂风掀翻一个鸟巢。倾覆之下安有完卵。
若干年后再回头看,就会猛然发现,自己仿佛生活在别人的城市里。
从这个意义上说,城里人是没有故乡的。
不像农村人、乡下人,不论岁月如何变幻,你总能找到那座山、那条河,甚至那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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