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也不知朝中还有多少人拿着大周俸禄,心里却向往着留猪尾巴,配戴孔雀翎子呢?
你们别说,这猪尾巴配孔雀翎子,还真是绝配!”
吴世璠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继续斯条慢理的说道:“其实也不打紧,这越鸟只有我大周域内才有,清廷去哪里弄那么多花翎赏赐给人呢,你们说对不对。”说完,竟哈哈大笑起来。
方光琛再也扛不住了,脸色大变,慌忙拉着子侄跪下,惶恐道:“皇上,我方家一门对大周忠心耿耿,绝无贰心,若有异念,天打雷劈,神鬼共殃!”
廊檐下恭立的仆人奴婢们见状,也齐齐跪下。
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大片人,吴世璠突然有了一种当皇帝的快感,微笑抬手:“都起来,朕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都起来吧。”
方家四人起身,惶恐不安的立着。
吴世璠忽然迈步就走,四人慌忙跟上。
走进大厅,吴世璠忽然又驻足,盯着堂墙上一副落款为“徽州方献廷”的云中仙鹤图,指着说道:“方爱卿,你这副画用墨浓重,笔锋凌厉,画的是仙鹤,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子雄鹰的凶悍。
字由心生,画亦由心生。
所以,你这只闲云中的野鹤也不是真的,是假的。方大人,朕说得对不对?”
方光琛膝盖一软,再次跪倒,匍匐惶恐道:“臣有罪,臣该死!”
“方爱卿何罪之有?”
方光琛哽咽道:“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臣身为托孤重臣,不知尽心辅佐朝政,替皇上分忧,反倒置身事外,以图自在,此乃为臣者大不忠之罪!”
“一通猛逼装下来,终于把你给降服了。”吴世璠心里暗暗得意,睥睨着他,冷冷道:“我知道你对朕不满,对朝廷不满,认为自己对朝廷有过大功,如今却受到了冷落,心怀怨恨,就刻意摆出一副置身事外,孤傲清高之态,是不是?”
“臣不敢!”
“罢了,罢了,念你心中尚存诸葛武侯这一份忠君情怀,很难得,起来吧。”
“谢皇上。”
吴世璠坐到一张桌子旁,方光琛起了身,抬起袖袍拭了拭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的陪坐;方家二子知趣的退了出去,把前门后门都关上。
“老师,请问何为通鉴?”吴世璠又换了称呼,从方英手里接过《资治通鉴》,放在桌面上,第一句话就问。
方光琛努力平复了一下心绪,方道:“所谓通鉴,就是通用借鉴之意,正所谓鉴前世之兴衰,考当今之得失,对历朝历代都是适用的。”
“也就是说对我大周朝也适用。”
“当然。”
“那放在朕身上也适用吗。”
“这个……自然。”
“大周即是皇上,皇上即是大周。”
方光琛斟酌着词汇说道,老实讲小皇帝今日进门一通不按常理的骚操作,已令他万分捉急,体态失控,所以语速刻意放得极慢,以免有失言之处。
自从随太祖高皇帝出征后,他就再没有教过皇上学问;来到贵阳后,皇上和郭壮图走的太近,对他这个昔日的老师若即若离,不冷不热。
有段日子没见了,小皇帝整个人都变了,思维跳脱,身上有股子难以言喻的气场,深不可测。令他这个见证了明亡清兴乱世,曾自诩管仲乐毅的自负之人,也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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