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不服,本王不服!”
见小皇帝早就埋伏好侍卫要抓捕自己,吴应期自然明白其中原委,立刻奋力挣扎,嘶声叫嚣起来。
丧子的巨大悲痛暂时抛在了脑后,求生的渴望让他瞬间又恢复了往昔的暴烈和狂躁。
“吴应期,朕问你, 你有何不服!”
吴世璠怒喝一声,盯着他冷笑道:“告诉你,朕早就知道你当初为了一己私欲,倒卖岳州屯粮之事,只是一直隐忍不发罢了;就是因为当初你的所作所为,才导致了湖南后来的大溃败。
你身为吴家宗室, 深受先帝器重,委以重任, 你却干出这等祸国殃民之举!
你,实乃我大周今日困局之最大推手,你的卖粮之举,形同卖国!
朕就是现在当场斩杀你,也不过分!”
吴应期神色一窒,胸膛剧烈起伏,大声辩驳道:“天下人都知道,我父子二人为大周立下过赫赫战功,起兵之初,本王领兵从云南一直杀到湖南,这岳州原本就是本王打下来的!
当初因孙延龄反水,广西早就沦陷过一次,是吾儿吴世琮一手恢复,今吾儿为国捐躯,吾又在老虎沟血战勒尔锦,为辰州之胜立下头功!
所以,我父子之功, 足以抵吾之罪过!”
“将功抵罪,哈哈哈!”
吴世璠大笑数声,厉声喝道:“若世间罪恶皆可以功来抵,那岂不早就乱套了!如一人杀了一人,再救一人,此人便无罪了么!难道被杀之人合该就应被杀么!
如一人救了千百万人,就可以反杀千百万人么!
简直是荒谬之极!
吴应期,朕明确告诉你!吴世琮是吴世琮,朕将以国礼隆重操办他的后事,也会善待世琚,世珵两兄弟;但你所犯之大罪该由你自己负责,二者不可混为一谈!”
朕现在就宣布革了你的楚王爵,取回了总统大将军印,贬为庶民,再追究你卖国之罪!
最后,还要将你的名字剔出吴家宗谱!
来人!把他拖走,交付刑部天牢,先由都察院和刑部联合会审,再由朕亲自定刑, 依照国法, 绝不轻饶!”
“是!”几名侍卫拖着吴应期就往外走。
“皇上,吴应期自小随先帝征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大敌当前,吾愿以士卒之身奔赴战场,纵使战死沙场,也不愿受国法惩治……
你在辰州能给八百死囚一次机会,难道就不能给叔叔一次机会么!
吴家宗室能打仗的已经所剩无几,你要懂得,说到底,这江山也是咱们吴家的…….
皇上,臣倒卖军粮,实乃事出有因,绝非表面看起来的这么简单……”吴应期被拖着,兀自呼叫不止,直到渐渐听不见声音了。
大殿中随即响起一片叹息声。
作为吴军四大悍将之一,吴应期确实很能打仗,但也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重罪;何况其平时目空一切,妄自尊大,人缘极差。
当初,王辅臣就是因为与其闹矛盾,一气之下离开云南,奔赴陕西的。
所以,一众大员竟无一人出来帮其说一句情,哪怕做做样子也没有。
吴世璠心情极为复杂,既愤怒,又心痛。
这件事一直埋在他心里,如今突然解决了,心里竟有一种深深的悲哀。
正如吴应期刚才叫嚣的那样,吴家宗室能率兵打仗的确实已经所剩无几了。
但其罪绝不可赦。
纵使有天大的理由,也绝不可赦!
否则,朕无法向全军将士,全体臣民交代。
待大殿安静后,吴世璠平复了心情,声音有些嘶哑的道:“广西陷落就在眼前,朕和各位一起连夜议议吧,看该如何才能挽救国危。
此次广西陷落,后续的连锁反应丝毫不亚于当初的湖南大溃败,各位切不可等闲视之!”
“臣等明白!”
这一夜,仁德殿里灯火彻夜不熄,人影晃动,争吵声此起彼伏。
直到辰时时分,众人才疲惫不堪的散去。
…………
“弟兄们,尔等所拿军饷,是何人所供!”
“是皇上,是大周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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