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二十一年的清明,因为戒严,京城的百姓觉得这一天格外漫长。
而那一夜,对于朝廷的大臣们来说更加漫长。
他们泾渭分明分成两派,互相争吵、谩骂甚至动手拉扯。
从傍晚到深夜,他们都曾接近胜利,又都亲眼看着胜利的戛然而止。他们都曾亢奋呐喊,又都失望的沉默。
最终却奇妙的满朝一致,推立了一个他们大多数人之前闻所未闻的野生皇亲。
新的天子不是他们任何人的首选,却是一夜明争暗斗后,唯一各方都能接受的人。
大局已定,大部分官员离开了皇宫,走出大文门他们依旧还在讨论新的天子。
有的人期待新君能开创一代盛世,有的人好奇这位传闻中仪表不凡的奇人到底是什么模样,有的人则疑惑到底大行皇帝和他什么关系。
但也有人满腔怒火对楚牧充满了恨意……
官员们大多还没有回到家,悠扬的钟声便从皇宫响起,内城的大钟也紧接着敲响,这钟声仿佛是在宣告这个庞大的帝国已经有了新的主人。
而在沉睡中的百姓们,被钟声吵醒依旧惶恐和不安,他们还不知道这个钟声的含义。其实二十一年前这样的钟声也曾在午夜响起,但过去多年又有谁还记得呢。
直到官府的衙役们和打更人敲着锣,穿过每一条大街小巷高喊解除戒严。看到街口的士兵相继撤离,百姓们的脸上才露出笑容,筹划着明日出门采买或是出城祭扫。
但衙役们并没有宣告新帝的诞生,因为理论上新的皇帝还并未产生。
皇宫内,剩下的大臣也从为公殿离开,只留下皇后守在永平帝的灵前。
内阁大臣们和六部的尚书转场到文渊阁旁的小厢房,一进门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战斗,一场关于新皇帝继位流程的战斗。
这次的皇位传承在大文历史上还是首次,所以并无前例可循,首先遇到的问题就是谁让楚牧继位的?
以往太子继位名正言顺。而楚牧既非太子,永平帝骤崩也未留下遗诏,那到底是谁授权他继位的呢?
“自然是皇后下懿旨了!”礼部尚书郑义说道。
张渊本来怒目瞪着窦鼎之,他对窦鼎之临阵投敌耿耿于怀,从为公殿出来就一路瞪到了这。但一听到郑义的话,马上跳了起来骂道:“胡说!自古哪有皇后下懿旨确立天子的?你这个无信义的小人。”
郑义一听就懵了,自己这话怎么和没信义扯上关系了?
窦鼎之当然知道张渊只在趁机骂自己,但佯装不知,喝着茶道:“张大人说的对,自古未有前例,我看应该用太后的名义下懿旨!”
“我说的对不对不用你说!虽然我亦觉得当以太后名义下懿旨,但你还是个无信义的小人!”张渊这次直接对着窦鼎之说道。
窦鼎之现在也不要首辅的威仪了,就是佯装听不见。
汪琦起身说道:“可太后毕竟久病卧床,也未有前例可擅用太后名义下懿旨啊?”
“哎,非常时候非常之举,这么做也是迫于无奈,他日太后醒来,也不会怪我们是无信义之人!”高光义抚着胡子眯着眼说道。
窦鼎之正喝茶差点一口呛着,他没想到高光义也来这套,但也忍了下来。
“可太后什么脾气,大家都知道,难保日后苏醒,不会怪罪我们!”次辅袁复质疑道。
张渊又站起来,说:“怪罪我们什么,怪我们是无信义……”
窦鼎之马上大声插话道:“太后是我亲姐,我说不会怪罪就不会怪罪!”
一看窦鼎之有些愠怒,张渊嘀咕了一声:“太后怎么会有这么没有信义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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