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翎转过身,对师父说:“我算是彻底明白了,大师兄说狗屎是香的,师父也会附和!”
王进急了:“你这丫头怎么这样,算了你爱生气就生气,不管你了。反正女孩子总生气就不漂亮了,你爱听不听!烦人,这丫头!”
阿翎走远后,史斌悄悄对师父说:“您做的对,这种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聊天聊多了,口渴,师徒二人干脆又开了一瓶酒。
夜已深了,阿翎又出来了。
她给师父拿了件外套,说:“臭师父,虽然你和你这爱徒一样不正经,但弟子还是得关心您。”
“谢谢好阿翎,师父就知道没白疼你。”王进觉察到她的不快,可能总夸师兄,潜意识中不管有意无意,都会让她觉得是在贬低自己,说自己不如师兄。所以王进得照顾下她的情绪。
小孩儿嘛,有时就得哄。
但是很显然,王进不懂浪漫,也不懂女孩的心。
哄完了,阿翎小嘴一扁,泪水就涌了出来:“你也是重男轻女的人。”
阿翎眉宇间总有一股淡淡的忧愁,换成其它人,可能不会心事这么重,也不会这么敏感,但她不行。
只要有人露出一丁点重男轻女,对她都是极大的刺激。
因为她被重男轻女的亲生父母伤害过。
那份苦痛,是隐藏在心底的伤疤,不得隔了多长时间,一碰就疼。
师父嘴笨,实在不知怎样才能不伤害她那敏感脆弱的心。她这么小,承受能力差,有时真担心她熬不住,会崩溃。
王进以目示意,意思是,你去帮帮我,哄她开心。
史斌拍拍阿翎的肩,安慰道:“好妹子,师哥一见到你,就欢喜的不得了。师哥从此又多了一个亲人。多好的妹子呀,又聪明又漂亮,武功一点就透,小小年纪剑法练的如此出众……”
这堆废话基本不管事,半点效果没有。
“反正不管怎样,长辈们都是重男轻女。在臭师父这种人眼里,甚至你逛青楼都没事,我怎么告状都没用……”阿翎说着说着就哭了,她就是觉得委屈。
师父心里真是郁闷极了,死丫头认死理,逛什么什么的……那是人家的自由,关你屁事。再说这点私事我也要管吗?
你他妈的懂不懂规矩啊,是不是彪啊。
如果徒弟家里巨穷,我可以训斥,你家穷,要节俭,要坚强!
但徒弟出身有钱家庭,我必须得照顾他面子啊。我也不容易啊,他又不是圣人。
史斌耐下心,继续哄:“唉哟,师妹还要告状啊!师哥和师妹的关系,那就亲密的跟恋人似的,师妹一生气,师哥心都碎了,哪还用的着告状啊!”
阿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王进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偷偷竖了下拇指,意思说对付这小妞,还是你小子有两把刷子,老夫我没你道行深,都快愁死了。
“那好妹子,不生气了行不?”史斌趁热打铁。
阿翎抬起头,满脸泪痕,小脑袋瓜里又想出一个捉弄史斌的办法:“师父和太师母天天把你夸的跟花似的,我就不信你这么能耐!有件事你要是能做到,我就服你!”
“你不用服我,只要不和我怄气就好。还有,请你相信我,我会和师父一起,把你照顾的好好的。因为你是我的亲人。”
阿领有些感动。
但是仍然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上次露出这个微笑时,她想揍史斌一顿。
史斌心里直发冷,不知小妮子又有啥鬼主意!
只见阿翎竖起一个指头,说:“此事极易。”
王进一着急,说:“你大师兄远来辛苦,你可别想坏点子折腾他啊,我可警告你。”
阿翎白了师父一眼,说:“臭师父,臭师兄,你们俩都说疼爱我。那好,我是景国人,我想吃我们那特产的蜜饯。现在东平府就有,臭师父,你让臭师兄给我搞点来。”
王进听了这话,气的直吹胡子:“你这孩子真是瞎胡闹!哪有这么玩人的!你再这样,师父要生气了!”
“哟哟哟,看您多偏心呀,这就么偏向他!”阿翎嘟起小嘴。
史斌二了叭叽的接口道:“师父,妹子想吃,给她买点不就完了,多大个事啊。多少钱我出。”
王进急地瞪了爱徒一眼。
那神情,就如同,有个人毁坏了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主人和他大吵起来。然后有个掏大粪的路过,说,吵吵啥呀!啊?打坏东西了是吧,多大个事啊,多少钱我出。
王进耐心解释道:“贤弟,你有所不知,此事难如登天。景国的蜜饯当世一绝,是不打仗时给咱们大离朝的贡品,运输保养极为困难,沿途耗费大量银两。皇上明令禁止,不许入贡此物。这是一难。有些奸商高价采购,想卖给朝中权贵,导致价格飞涨,寻常人买不起,这是二难。最近守夜人重现人间,派出守夜之仆,严查奸商,没收了全部蜜饯,你有钱都没处买,这是三难!”
见史斌听了这话后,没有立即回复,阿翎心中涌起一阵小得意,敢情你史斌也没有师父吹的那样神啊!
小丫头一双美目笑得似两弯月牙:“没出息并且自甘堕落去青楼丢人现眼的臭师兄,知道守夜人之仆有多厉害不!说出来吓死你,他们是老百姓眼中的天神!”
“守夜之仆就是天神啦?”史斌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
阿翎不忿道:“师父,你看你这宝贝徒弟说话这口气!简直狂的没边!真是的!”
史斌的语气很平淡:“守夜人的初衷是好的,阻止奸商炒物价,打击奢物靡费之风。我不想给他捣乱。我不公开要,我私下里跟他少要点,给我这个可爱的好妹子尝尝,谅他不敢驳我的面子。”
阿翎使劲消化着这里面的信息,最后悲哀的得出结论:“一个下酒菜都没有,都能喝成这样!师父,快带他去安济坊(古代医院的名称)检查下脑子!”
阿翎就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
史斌伸指轻轻点了点阿翎的额头,批评道:“你这个死丫头,我只是想让你高兴高兴,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这样说我。”
阿翎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口气缓和了些,但眼中依然是揶揄的神色:“师兄,我不管你是不是真像师父吹的那么好,我也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神通广大。反正守夜人之仆就是天神级别的人物,你,惹不起。”
史斌看着她,正色道:“你眼中的天神,见了我得叫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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