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觉腹中有何异样,肖华飞还是连喝两盏热茶,用手指抠起嗓子眼将那药丸吐了出来。
此药在肖华飞腹中已溶解少许,比入口前小上一圈。
他不敢就这么把吐出的药随便留在地上,于是将吐出的药用手帕认真收好,还把桌子与地面认真清理一番。
今日一见,肖华飞觉得重熙皇帝此人心思缜密,而且耳目极多。
他再次提醒自己,今后行事要更加小心谨慎,千万别被皇帝记上黑名单。
肖华飞拿出怀中那枚药丸捏碎仔细观察,他对修仙炼丹等事一窍不通,只能闻出药中有股酸气。又来回晃下脑袋,不觉有什么不妥之感,心中方才稍安。
肖华飞把李雷与王老虎叫进包厢,什么都没有向他俩解释,只是让二人将茶水与点心吃干净。
最后肖华飞又故意打碎一个茶盏,将茶汤洒在地上,叫过小二赔钱结账回客栈。
回到客栈后,肖华飞打发众人休息,只留杜金在房中私下谈话。
肖华飞先将今天与皇帝的对话与杜金从头到尾学过一遍,杜金听过摇头,表示没有发现其中有特殊的含义。
肖华飞随后又拿出已经掰成两半的药丸,请杜金查验,不管怎么说杜金的江湖经验要比他丰富得多。
杜金先是将半颗药丸用手指捏碎成粉,用鼻子轻嗅片刻,犹豫半晌用舌尖舔了点药渣入口。
杜金闭目细品,肖华飞神情紧张盯着杜金的嘴,生怕他说出有什么慢性毒药在其中。
杜金只是抿着嘴沉默不语,肖华飞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不自觉地搓起拇指。
不知过了多久,杜金脸色阴沉欲言又止。
肖华飞连忙道:“可是有什么不对?还请大哥尽管言明,小弟有心理准备。最多不过是些铅汞之毒,并不是没有办法消减。”
肖华飞都已做好打算,明早就让客栈掌柜帮忙购买牛乳、木耳。只要坚持服用,相信可以将丹毒排除体外。
杜金叹口气,拍下肖华飞的肩膀,遗憾说道:“你要不要先写下遗书?你也知道,兰英还年轻,你俩成婚不久一样没有儿子。不若你留下点凭据,好让我妹妹将来有个保障。等大哥生了儿子就过继到你名下,将来逢年过节,你也不冷清。”
肖华飞额头见汗,语气有些颤抖问道:“小弟一直未觉得身上有哪里不妥,到底是何毒,如此杀人于无形?现在经大哥一说,觉得胃肠有些异动,是不是要毒发的症状?”
杜金不好再唬下去,转忧为笑开解道:“这回知道害怕了?看你还敢不敢到处逞强,不知什么东西都敢乱进口。我看你这阵是过得太顺心了,忘记被人暗杀过好几次了吧。你自己都说过,皇宫就是龙潭虎穴,为何还如此鲁莽行事。”
杜金将剩下的半颗药丸扔进嘴里,边嚼边说:“皇帝家的消食丸就是好吃,又是糖霜又是甘草...你啥时能死我不知道,但总吃这东西不好,容易发胖。”
肖华飞气的脸色发红,闷声说道:“大哥若是无事,请自回房中休息。”
“你这人脸属狗的?自家兄弟开个玩笑,何必认真。”
杜金见肖华飞不理不睬还在生闷气,也知可能玩笑开过了,便开始转移话题,“你觉得咱们啥时能回家啊?总在这里太没意思,黄石集也不知建成没有。”
肖华飞回忆今天与皇帝的对话,白了杜金一眼,叹道:“估计短时间回不去,那宅子根本不是为了换我那三千头牛,依小弟看就是个大坑。咱们这位陛下说不定想往这坑里埋谁,而小弟就是他手里那把刀。”
杜金吧嗒下嘴回味着皇家独有的酸甜味道,揉着下巴说道:“小时候我爹总说,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可自打他上山以后便不再提,而且也不许我再提。大哥小时候练功可比你苦太多,十多年的打熬,最终光剩把子力气不知道上哪使。”
肖华飞抓住机会出言打断杜金,“岳父早就给你指过明路,有力气就早点生儿子。万一大哥要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等小弟有了五七八个儿子,也过继给你一个。”
肖华飞明白,杜金内心还是想有一番作为,不想老死在一个小地方。
在杜金眼中肖华飞还小,遇事思虑不周,喜欢逞强。
可在肖华飞眼中,杜金才是年少无畏。现在的京城已成为一个大火药桶,说不定哪天就会炸死一片人。
他们这些人在京城里毫无根基,一不留神深陷漩涡,就会被大势力绞杀殆尽。
皇帝不信任何人也不敢信任何人,自然能提供的保护就会变得十分有限,今天两枚御赐红丸让肖华飞感到深深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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