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一个更惊人的消息在镐京城内传开——王子皙昨夜派死士行刺公子燮未果,已趁夜潜逃出城。被限制了所有娱乐活动的镐京百姓自然跟打了鸡血似的,更加起劲地谈论起这件事来。
有的说:“早就说过了,王子皙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定会惹出事来的。这不,应验了吧?他这一逃,王位铁定是他公子燮的了!”
“说什么呢?父死子继,王位本就该公子燮坐上去的!咱们这位大王不过是暂时替他捂着,最后还不要还回去?可惜了,辛辛苦苦操劳了六年,最后还不是传回给侄子的儿子?”
“事情已经明朗,看着吧!召公和公子燮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王子皙的妻儿党羽,兄弟都还在城里呢!能放过他们?等着瞧吧!”
两天过去了,数日过去了,一晃半个月过去了,无论是召伯虎还是公子燮都是无声无息,除了将被擒的刺客处斩,与另两人的头颅悬于城门示众之外,没有任何响动。反而是四方诸侯们车驾如云,纷纷莅临王都。公家的馆驿住不下了,城内高档点的客栈也都住满了,镐京城内,车粼粼,马萧萧,好不热闹。
公子燮的府门外也不清静,每天都有几位诸侯要求谒见,全都以“公子居丧不宜见客”挡了回去。诸侯们失望而归,却也不得不竖起大拇指夸赞公子严守《周礼》,有君子风范。
姬燮真的不想见这些诸侯吗?不是的。后院内,他正焦急地踱步,不时瞟着妻子番己,问道:“这样谁都不见真的能行吗?万一惹恼了诸侯,他们不支持我可怎么办?”
“公子稍安勿躁,需知欲速则不达。眼下形势已明,公子胜券在握,所做的只需两个字——等待。”番己不紧不慢地整理着箩中的丝线。
“等待?等什么?”
“公子莫要糊涂,这大周朝堂上最重要的两位卿士还没表态呢?公子急个什么劲呀?”
“你是说------”姬燮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周公到——,召公到!”门吏一层层传入高喊声,姬燮一愣,番己一脸欣喜,大喊道:“公子,快去见客呀!你终于等来了这一刻了!”
周公定走在公子府的甬道上,心中百感交集。他与召公刚从殿前的灵前会议出来,主题只有一个——谁来为周王主丧?一般说来,这主丧之人便是继承王位之人,但周孝王没有太子,就得由二位上卿与朝臣诸侯商议决定。
会议甫一开始,虞虢二公便提出由姬燮主丧,江汉诸姬一边倒地支持,而中原诸侯也有一多半同意。王畿的领主与诸侯们都看着周召二公,他咬了咬牙附议,当时召公似乎有些吃惊,但立即也表态支持了。这一下,天下诸侯几乎无一疑议地同意了姬燮为唯一主丧人选。还有什么话好说呢?只得二公联袂前来,亲自相请,以示隆重。
无论他怎么不情愿,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属于周孝王的时代已结束,属于周夷王的时代正在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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