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伯虎摇摇头:“不会,王后何其精明远虑,定会将此事瞒得滴水不漏,只怕大王都未必知晓。镐京的事,定要让父亲妥善维护局面。”
“公子明鉴,臣定会将书交与国公手中。只是臣不在身边,公子要好生照顾自个儿。”
召伯虎猜得没错,番己的确将东宫把得如铁桶一般。整个王宫都以为太子是真的病了,王后亲身入驻东宫,以方便就近照顾。纪姜等人,也庆幸免了每日参谒王后之礼,一时间倒也无甚风浪。
可是,百密之人也终有一疏。这天,番己依旧像往日一样去儿子的卧房“探病”,却不承想空荡荡的床榻前居然站了个小小的身影,惊得她差点没叫出声来。定睛一看,原来是伯姬。
小女孩这时还只有五岁,雪白稚嫩的小脸见谁都是怯生生的,见到番己进来,一时慌得小手都不知往哪里放。好半天才想起跪下行了个礼:“大娘娘好!”
番己一声不吭地坐在床榻上,轻声地问:“伯姬呀,我不是下令谁都不许进东宫吗?你------是怎么进来的?”
伯姬拼命扭着手上拿着的一条小帕子,仿佛要挤出花来,声音小地跟蚊子哼哼似的:“我是从以前跟哥哥躲猫猫的狗洞里钻进来的------我听说胡哥哥病了,想来看看他好了没?我还带了我娘做的点心------”
她抖开帕子,一块手指大小的酥饼滚了出来。番己心里一动,安慰道:“伯姬呀,胡哥哥不在房里,侍医带他做针炙去了。乖,你先跟宫女下去玩一会吧!”
她挥挥手,身旁的宫女桑氏会意,牵着伯姬的手领她出去了。番己看着她小小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娘娘,公主怕是知道了太子不在东宫,该怎么办呀?”獳羊姒焦急地问道。
“莫急,先把伯姬留在东宫,太子一日不归,她便一日不能走出东宫的大门。你去,把夷己带到中宫来见我。”
“诺!”
“什么?王后娘娘您要将伯姬养于膝下?”中宫大殿内,夷己拜伏于地,肩膀在不住地颤抖。
“是的,你要知道,伯姬的这个‘伯’字是怎么来的?所谓‘伯仲叔季’,都是正室所生子女的排行。若不是顶着我的名头,你生的女儿最多只能称为‘孟姬’,怎能成为大周王室的嫡长女?”番己越到最后,语气越重。
夷己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她不住地叩首:“妾自知身份低微,蒙娘娘不弃,是我母女之福。只是伯姬她年纪尚幼,娘娘又统领六宫,事务繁忙,实在不敢太让娘娘操劳。”
番己轻叹一声,劝慰道:“我知道你膝下止有一女,母女情深,可是你不能只顾着骨肉之情,而不为伯姬考虑考虑。她如今也五岁了,到了及笄之年就要谈婚论嫁了。如果一直养在你那里,试问有哪个诸侯国的国君或太子肯娶这样一个媵妾之女为嫡夫人?到那时,你如何对伯姬交代?”
夷己伏在地上,已是泣不成声:“娘娘,妾的生母为夷俘,在番宫中身份最贱。幸而有娘娘照拂,才能跟着嫁入镐京王宫。伯姬若能养于娘娘膝下,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份,将来不至于跟妾一样,为陪嫁媵妾。这些,妾都知道,妾只是想能多陪她几年,就几年而已------”
“够了!”番己厉声喝道:“别在我这中宫哭哭啼啼!前次你擅作主张,往你母舅莫夷家中送东西,我念他母子孤寡,不与你计较。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么?”
夷己吓得连眼泪都不晓得擦了,忙不迭地谢罪:“娘娘恕罪呀!妾是看舅母与表哥孤苦无依,生活无着,便不时施予一二。没及时告知娘娘,是怕娘娘听了心烦!”
“行了行了!”番己已是不耐烦:“这事便到此为止了!伯姬从即日起便留在我身边教养,呆会我会派人去你宫中收拾东西。自此后,你多把心思放在大王身上,纪姜秋后就要生了,听说孟姜也有喜信了!你如今只有一女,可得抓点紧。”
“诺!”夷己心中五味杂陈,心想着:你作为王后没把心思放大王身上,却夺走我女,逼我把心思放大王身上,所为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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