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召伯虎的这句话,个个瞠目结舌。还是申侯先明白过来:“据说先昭王南征,用了八年时间未能征服荆楚,最后一次渡汉水时,因天象有异,舟船翻覆而溺于江中。原来,此事另有蹊跷,这一切都是楚人的阴谋诡计。”
姬胡义愤填膺:“将来我定要灭了这个蛮国不可!”
召伯虎心中则另有顾虑,他摆摆手说:“此事尚只是我等之猜测。眼下最要紧之事,便是彻底捣毁这个涵洞,铲平这处宅院,再不能让楚人利用它来做不利于大周之事。此事,便交由申侯了!”
“诺!”申侯深施一礼:“臣定然毁掉这一切,不留下一点痕迹,请太子殿下与王使大人放心。”
放心?召伯虎苦笑一下,那刺客显然已逃出生天,此人心思机敏,行事缜密,更兼能笼络人心为己所用。此番两回遇刺,皆是此人在后头布局谋划,其人必对周室怀有深仇大恨,将来后患无穷。且楚国给这帮齐地来的刺客提供如此机密之所,也不知他们间有多深的勾连?这一桩桩一件件------
想来想去,召伯虎突觉胸口沉闷,头晕目眩,脚下踉跄了一下。姬多友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他:“别费这么多心思了,上午才刚从冷水里捞出来,正好也在此宅休养几日吧!”
汉水上游,越往北走,天气越冷。下游淅沥的雨水在这已变成了片片雪花,这是汉水初入冬的第一场雪,来得稍早了一些。
苍黑的浓云在天际翻滚着,雪越下越大。初时是又细又轻的雪粒,渐渐竟大如琼花,纷纷扬扬,飘飘而降,将大地装扮得皑皑茫茫。雪未住,风又起,狂风卷动万千雪花,盘旋嘶吼着,有如千军万马,在无垠的平原上纵横来去。这样混沌迷离的风雪中,竟然有一个人不怕被它淹没,正高一脚低一脚地在雪地里跋涉着。
荣夷衣衫不整,从头到膝披着一张刚猎杀的野猪皮,虽然十分厚实挡风,但是长长的鬃毛如硬刷,一不小心裸露出来的手与脸便会被扎伤。里头的衣裳是刚烤干的,还带着几分潮气,搭在身上,十分不舒服。这些都没什么,只是归途茫茫,心中只留下一片惘然。
回想这一天,真是惊心动魄呀!眼看着太子就要与他的先祖昭王一样葬身汉水了,却不料功亏一篑,竟浮了上来。好在召伯虎应该是溺死了,也算是为父亲报了一点仇了。可没想到,自己手下的齐地死士们居然怨念那么深,竟然趁自己受伤之机要伏杀他,幸而有矿奴们拼死相救。他想不通,死士么,生死已交到主子手中,还有什么家人牵挂,非回营丘不可?
罢罢罢,不去想它!荣夷甩甩头,冷风透过层层单衣,手脸开始还如针刺一般的疼痛,慢慢却变得僵硬,失去了知觉。他心中突然有些异样的恍惚,真想就势躺在这雪地里好好睡上一觉。大约人在冻死之前,都是想睡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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