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多友想了想,遂答道:“若竭尽全力可开得七石弓,但射得最远的一回也不到二百步。”
猃狁王沉吟一会说道:“和我们草原最强的勇士差不多,但与我这铜弩比可就差远了。引满这弩只需五石的力气,最远却可射到三百步。这弩可是我花了五十斤金饼,求一位能工巧匠费时两年打造而成的。 _o_m 有弩之劲力,却如弓般轻灵,确是一件神兵利器------这次和你比箭本不打算用到它,但本王的确没有胜你的把握,也只好借它之力了。
我既不持弓箭,你当然不会防备,等到北风一起,我便将背后弩箭突然发出,箭借风势,风助箭速,自然是一击必中。隗将军,现下好好想想,你输得冤也不冤?”
隗多友仔细咀嚼着猃狁王这话,只觉眼前浮翳一空,心中喜悦莫可名状,恍然良久,方说道:“如此算来,大王还有一分胜算没告诉我呢?”
猃狁王淡淡一笑:“千金之子不坐垂堂,百金之子立不倚衡,何也?以其身之贵重,不可轻处于险地。将军乃卫国战神,此番受召公相邀,必会受周王室重用,扬威边塞,名垂后世。而周与猃狁乃世仇宿敌,世世征伐不休,将军以如此贵重之身与一敌首相搏,难道不是本王的胜算将军的失算么?”
他这一番话激起了隗多友的警觉:“大王对我的底细真是了如指掌,莫非你们是早就等在此处的?”
“将军多心了。”猃狁王呵呵一笑:“既然是宿敌,对周王室的一举一动自然得知晓。至于与将军的不期而遇么,实是意外之事。”
二人回到山下,那些猃狁人团团围着篝火正等得心焦,一见他们顿时欢声四起。屠格更是第一个迎上前去,握住猃狁王的手,眼睛却瞧着隗多友:“父王,大哥,你们两个谁嬴了?”
猃狁王笑了:“自然是------打了个平手!”他回头冲隗多友说道:“小将军不必过谦,单以箭法而论,本王其实是输了------今日得以结识大周后起之才俊,足慰平生。隗将军且安坐,本王请你饮酒------你箭法上胜过本王,可酒量上却未必。”
隗多友见他豪爽豁达,自己如果再絮絮叨叨地,倒显得琐碎了,因此也笑着闭了口。猃狁王递给他一个酒囊,说道:“马***洒是我们猃狁人的圣洁之物,寻常牧民一年也只舍得饮两三次而已。我身为王者,当然能天天喝到。年轻时我一次便上饮上数斤,按你们周人的说法,那是名副其实的酒囊饭袋了。”众人跟着哈哈大笑。
片刻间,猃狁王手中装着马***酒的酒囊已是涓滴不剩。隗多友见了暗暗吃惊,心想:“这一囊酒少说也得有十五六斤,他喝了竟然若无其事,这猃狁王可真是海量啊!”
这么想着,他自己也饮了一口,那酒入口绵软,***浓郁,又带着些微的酸辣之气,与中原所酿之酒全然不同。隗多友素来豪饮,这马奶酒酒味又极薄,喝了一斤多,也豪无醉意。
猃狁王又饮了多时,脸上微微见红,他伸手入怀,从里面摸出个状若葫芦的木管来,大声说道:“今日本王与诸君在祁连山祭长生天,得遇佳客,得幸如此?今生已错,来日无多,何不纵酒高歌,忘人生几何?来,我为大家吹奏一曲,以助洒兴,可好?”众人轰然叫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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