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赵明霞从营房里赶出来后,还沿着墙根大摇大摆的散步。小眼珠子瞪的溜圆,向人挑衅。
每当赵明霞举起铁锨要打过去,将其拍死时,它却又跑的飞快。
到处都是它打出来的洞口,随便一钻就没了影子。
“是!我们要把团部的耗子消灭!不然等以后它一定会祸害我们开垦出来的农田!”
赵明霞说道。
“话是不错。但你们靠铁锨,怎么灭了耗子?灭耗子得用耗子药,这玩意儿现在迪化市里都没多少。”
刘振华说道。
耗子这祸害他们早就见怪不怪。
部队驻扎在老满城时,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吱吱吱”的叫声,听着比开会还热闹。
“不需要耗子药,在老家的时候我和我婶子就灭过耗子!”
赵明霞说道。
也不和刘振华多解释。
从伙房的老班长那问清了鼠患最猖獗的菜窖在哪里后,便带着其他几个姑娘要去一探究竟。
刘振华好奇的跟在后面,想看看这几个“女娃娃”是真有本事,还是光有嘴硬。
菜窖和库房连通,地面扑了一层芨芨草和苇子杆。
赵明霞掀起一片,下面就是土层,已经被耗子钻出了一条条耗子洞。
受到惊扰,整个菜窖里顿时响起一片“吱吱吱”的叫声。
“有了!”
赵明霞直起身子说道。
“什么办法?”
刘振华追问道。
“你看这些耗子活动的地方,就是这层土地。我们把这地下大约一尺左右的土地给它搅个乱七八糟。这样把它们经营了多年的老巢彻底铲除,肯定就能把耗子都赶走!”
赵明霞说道。
“有白灰吗?”
赵明霞紧跟着又问道。
白灰就是石灰,可以防虫害,自然也能驱赶老鼠。
“把这些草帘子都掀掉,挖地一尺,然后把这些土全部运出去。要是有白灰的话,拌上之后再填回来,夯实,重新铺上草帘子,就差不多了。没有白灰的话……炉膛里的炉灰应该也行!”
刘振华听着觉得有门!
找来老班长一商量,他也很是赞同支持。
耗子的确也让他们头疼不已……
但苦于人手不够,也没有时间。
团部的库房菜窖虽然不大,但挖地一尺也是个不小的动静。
“这还不容易?咱们来了一百多人!都叫来一会儿就干完了。”
赵明霞说道。
老班长和刘振华都拿不定主意。
女兵们可是宝贝疙瘩。
而且刚到团部,还是客人!
团长都自掏腰包去买了一头羊回来,哪有能让客人干活儿的道理?
刘振华赶忙跑到团长处。
“这些姑娘们劳动兴致很高啊!”
团长张雄伟高兴的说道。
“好,我同意她们这么干!但你一定要保证她们的安全,绝对不能出事,磕了碰了都不行!”
刘振华这命令接的很是沉重……
干活儿,磕碰是难免的。
何况不少女兵身材矮小,铁锨拿在手里太长,用的不顺。
“这才是真要琢磨的事啊……”
刘振华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趁着他去给团长汇报的功夫,赵明霞已经回到营房动员了一大半的女兵们前来参加灭鼠行动。
剩下的有些是还不习惯这里的环境,但更多的是害怕耗子。
女兵们分工合作,一张张的把仓库和菜窖中的草帘子掀起,拿出来,又一担担的从伙房中挑来炉灰,堆在食堂门口备用。
挖土先从仓库的最东边干起。
随着铁锨下挖,不断地有硕大的老鼠蹿出来。
赵明霞等人见一只打一只,然后一筐筐地将地面以下一尺多深的黄土运到后院的开垦出来的菜地里。
众人铁锨挥动,短短几分钟内,竟打死了十几只耗子!
刘振华也拿起铁锨,加入挖土的队伍中。还刨出了一窝粉红色、挂着细细的绒毛蜷缩在一起,刚刚下出来不久的耗子仔儿。
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女兵们才刚刚把黄土清运完成。
“团长,是不是延迟开饭?”
老班长已经宰了羊,羊肉炖在锅里,咕嘟咕嘟的汤水伴随着香气从伙房里冒出去,周围一里地都能闻见。
但赵明霞和刘振华等人因为在库房和菜窖,地势低,硬是一点味儿都没闻到!
食堂外,在忙着拌土回填的女兵们闻到了阵阵肉香,不由得使劲的吸着鼻子。但她们装的装,运的运,没有一人停手喊饿。
按照赵明霞说的比例,把相当数量的炉灰拌和在挖出来的泥土中,再重新运回仓库和菜窖里,用夯砸实。
“地没有铺平啊!”
女兵们没有经验,加之提前也没有水准仪来测量,菜窖的地面被回填的土弄成了高低不平。
“用这个就行!”
刘振华从食堂里找来一把长条木凳,凭着多年的经验,带着女兵们一起把地面铺得平平展展。
“刘连长真厉害!”
姑娘们夸赞让刘振华笑的合不拢嘴。
看着好几个才十七、八岁的年轻小姑娘……..铲土之余相互间还说点玩笑话,没有一点儿对辛苦工作的抱怨,更没有一丝丝的懈怠。刘振华感动之余,还夹杂着一种欣慰和自豪。
“报告团长,我们已经把菜窖的耗子洞全部清理干净,但仓库的还没有干完!”
赵明霞说道。
“先吃饭,剩下的交给他们就行!”
团长张雄伟指着刘振华还有团部机关的干部和战士们说道。
“我们吃完饭就继续干!”
赵明霞想了想说道。
前面因为晕车吐了一大通,肚子里早就空了。
尤其是上来之后闻到了肉香之后,更是觉得自己连铁锨都拉不动了。
团长张雄伟让把所有积攒下来的柴火全都拿出来,堆放在中央。
“现在几点了?”
团长问道。
“八点半刚过!”
食堂的老班长回答道。
“差不多把火点起来吧!”
团长张雄伟命令道。
今晚他别开生面的弄了个“篝火晚会”来欢迎新来的女兵们。
这还是他去买羊时,老乡给他出的主意。
本地老乡一有重大节日或是遇上让人高兴地大喜事,就会点燃一堆篝火,围着又唱又跳,开心到后半夜。
“班长,你是咋知道时间的?”
赵明霞看老班长手上也没带着手表,但却能精准的说出时间,不由得奇怪的问道。
还不等老班长回答,一旁的李桂香大姐笑着让她和自己一起去伙房端菜端饭。
原来老班长是在准点时刻将太阳的影子在伙房的灶台上划一条线。
只要有个三、四个准点标记,再作一些均分,一个个免费时钟就有了。
当然随着季节的变化,这个时钟还须作一些平移、变间距的微调。
平日里老班长就靠这个自制的“日晷”,从没有耽误过一次饭点。
篝火众人的脸颊烤的红彤彤的。
傍晚风沙大,女兵们围坐成一个圆圈,用背抵挡着风沙,手上再捧着热腾腾的羊肉汤,一点都不觉得冷!
她们却没有注意到,整个团部的干部和战士。包括团长在内,碗里都只有肉汤和白菜,见不到一颗肉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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