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杨青,来华山拜师。”
四人闻言各自对望一眼,令狐冲当先大喜道:“师傅,我有师弟啦!”
令狐冲自幼被岳不群夫妇收在门下,感情已与父子无异。
只是他从小没有玩伴,除了练功,就只能带着岳灵珊这个拖油瓶在山上闲逛,颇感无趣。
“冲儿退下。”
岳不群被令狐冲抢话弄得微微皱眉,这小子天赋不错,只是心性也太不稳重。
轻声斥退令狐冲,上下打量一番,接着说道:“你且起来说话。”
苦笑一声,杨青道:“师傅,弟子实在没力气,连手都抬不起来。”
“我来扶你。”
令狐冲抢步上前,不由分说就把杨青扶起,也不顾他身上污秽。
杨青心知令狐冲性格,但仍有一分感激。
岳不群正想着我还没答应收你,就左右一句师傅不离口。这小子打蛇随棍上的样子,不像好人啊。
见他在一块青石旁靠坐好,就接着问道:“你是何方人士?”
“西北边陲人。”
“家中还有何人?怎会流落到此?”
“小子自幼双亲亡故,吃百家饭长大。前几年北地遭旱,更加上朝廷苛税不断,民间多有盗匪,村里人活不下去,都往南走,我便一路跟着,从此自己挣命。”
岳不群微微颔首,心中无声叹息。
“你今年多大了?”
“我十四岁。”
“可识字?”
“认得一些。”
岳不群再度点头:“如此境遇,还能识字,倒是个好学的孩子。你与我说说,这些年都做些什么营生,又怎会想要拜入华山门下?”
杨青看着几人,见宁中则搂着女儿,满脸同情。令狐冲也不似刚才那般跳脱,眼中反而多了一丝同病相怜的凄苦。
又见岳不群言辞和善,于是说道:“我离开村子约有四年,开始年纪小,只能乞讨为生。后来做过酒楼伙计,布行学徒,但还是因为人小体弱,多受欺负盘剥,或被人嫌弃。
食不果腹,露宿街头都是家常便饭。
后来我就想着学些武艺傍身,可城中武馆学资昂贵,小子为此还被人牙子骗进过帮会。
我见他们行事不似善类,于是拼命逃脱。”
他说得口干,咽了口唾沫,接着道:“途中听人说起华山君子岳不群,小子这才一路找来这里。”
“噗嗤……”岳灵珊抱着母亲一笑,道:“什么华山君子,是君子剑!”
岳不群斜睨一眼女儿,随即双手背负,默然不语。良久之后,才又发问:“你学艺是为何?”
杨青迎着对方的目光,毫不避讳:“即为安身立命,也是不甘平庸。”
岳不群听罢转身便走,直走到山门前才定住脚步。
“夫君?”
“师傅……”
宁中则与令狐冲听完杨青述说,心中已是动了恻隐之心,见岳不群转身离去以为他要拒绝,都是不忍。
却见岳不群在山门前停步转身道:“你方才所说,我会一一查验,如有不实,我自会赶你下山。如若你心怀不轨,莫看你年纪还小……”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狠声道:“我掌中剑亦要斩你!”
岳不群虽面露狠色,但还是表演居多,想要诈一诈这突兀出现的小子。
如果是华山派鼎盛时期,这些用不着他考虑。
但是如今剑气二宗贻害仍在,整个山门不过大猫小猫三两只,他独自支撑门派,看似一言九鼎,风光得很。
可这些年提心吊胆,如履薄冰的日子有多难,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招收门人,扩充门派当然需要,可是忠于门派,忠于师长更重要。
想到这儿,他凝神望向不远处的少年。
却见杨青仿佛没有看见他的冷厉面色,也全不顾警告,只是一脸喜色,满口喊着:
多谢师傅!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愿为师门效死之类的空话。
嘴角微微抽搐,眼见着少年瘫坐在地的模样,岳不群忍不住喝了一声:“要做我徒弟,就自己走过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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