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归这般说,韩原却丝毫不会放松警惕。这座土坡已被他适才以彻迭布下阵纹。
“这是我的兄弟们合葬的坟堆,你且莫踩踏!”
巨汉持刀冷声。
围观的那些残疾的武者皆“嚯嚯”怒吼。
“你早说呀!”
韩原立即从土堆跳下。随后,也不管那些“村人”怒目相对,他径直从人群中穿越。走了十步后,方才回头道:
“哦!走前还是要交代一下的。是闫教习,哦,不对,是闫远山特地让我帮他个忙,说我要是顺路,就劝你们赶紧逃。好了,我说完了!”
说罢,韩原绕了一个半圆,立即折向东南。
他刚跑了十丈距离,就听身后那巨汉扯着嗓子喊道:
“你等等!把话说清楚!”
哪晓得韩原根本不理睬。
“小兄弟,你等等!”
韩原继续不理睬。
“小哥,你得劝劝……”
“得!都喊我哥了,这下糟了。”
半炷香后,韩原黑着脸,听那巨汉说话说到激动处,躯体上数个脓疮炸裂。
韩原立即跳到三丈远,似是嫌弃地看着那巨汉满脸的恳求之色。
也直到此刻,韩原方才明白他们为何如此。
在这里村人模样的武者,他们大多为山北道与辽国抵抗第一次幽潮来袭而战存的武者,且又极为幸运地在第二次幽潮来袭后,再度如野草般坚强地战存下来。
这多么难得于不容易啊!
只是命运偏偏捉弄。
在首次幽潮战中,就在宋、辽以火箭、烈火弹、壕沟等组合阵仗,阻挡幽潮的低阶异变兽潮冲击,异变兽的尸体被焚烧后,他们一不小心被尸油焚烧释放的古怪“质素”感染。
与常人以及大多数武者低阶“感染”后的症状发作不同,此地被韩原遇到的这些武者,他们并没有最终萎缩或异化成“两脚羊”的恶状,也没有被枢密院判断极有可能是幽煞标记各种古怪的“奴印”后,肝肠寸断般地哀嚎死去。
反而,他们在武者中阶以上的大多数,都极为痛苦地坚持活到如今。
第二次幽潮来袭,这里原本聚集了近三千名被感染且被幽煞标记奴印的武者,只是越是熬到后来,武者的年岁增长,肉身数值逐级下降,他们中的某些人实在忍受不住来自肉体与神魂的痛苦折磨,干脆原地死去。
熬了几近二十年,这里已如故土。
按照巨汉的说法,从燕山到挽舟者歌,沿途千里,凡能见到的孤坟与土堆,皆是被感染与被幽煞打下奴印后,直到死亡的武者葬身之所。
那些直接在幽潮中死去的常人与武者,更是可怜。他们要不化为兽粮,要不被幽怪捶成肉泥,又哪会有坟墓。
韩原冷声问道:“你们真不打算逃了?”
那巨汉咬牙道:“这回坚决不逃了,我们这种传染症状,常人与武者三阶以下,根本抵挡不了。”
“那你还要我劝啥?对了,我的时间很宝贵的!”韩原冷笑一声。同时他在心中计算,再过十息,那巨汉不把话讲清楚,哪怕事后被闫远山责怪,他也立即就走。
“她不同的,她跟我们不一样,她已是武师六阶,况且……”
“乓!”
一声金铁交鸣的打铁声。
韩原顿时心中一紧。因为适才为嵌入式音波,且让人听来百感交集,复杂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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