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丁谓被贬海南崖州,他的四个儿子与三个弟弟均受连坐之罪,全家随行流放海南。
朝中受到牵连的一百多名官员均受贬,连那一日只为丁谓说了一句话的冯拯都被贬到河南府去了。
丁谓本以为在朝廷上布下天罗地网,可以将小皇帝和刘太后都变为自己的傀儡。
可惜只是一夜之间,他就被自己结的网子网住,濒临灭门。
刘娥没有说一句严厉的话,没有流露一个严厉的表情,便将丁宰相多年勾结的官员一网打尽,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这位自以为是的宰相真是咎由自取,他从此后只能到海南崖州江海寄余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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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几天丁谓流放的日子就到了,丁谓一家二百二十五口人,浩浩荡荡向南出发,家眷车辆,奴仆用物,走了将近一里地,引来沿街百姓上万人围观。
快出宣化门时,坐在马车上的丁月华突然跑下车,朝人群中跑去。押解他们的官兵,拿着长矛跟了上来。
“有人要逃跑!”
“快追!”
三五名官兵追上来,却见丁月华停在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面前,那男子见众人都望向他,只得跳下马背。
“熙哥!你救救我!”丁月华哭得全身颤抖。她面前这人正是赵允熙。
此时丁月华布衣荆钗,十分可怜,赵允熙却毫无怜惜之意地牵着马后退,原来他只是路过看看热闹,却不想让人这样关注。
丁月华一把拉住赵允熙,哀求道:“熙哥,求你救救我,我为你当妾也好,当婢也罢,我不想去那人烟荒芜、瘴痢横行的崖州,我不想死在那里!”
赵允熙觉得十分丢人,用力甩开丁月华的手,只想快快离开。
可是几名官兵包围了他们,赵允熙想退却又无路可退。只得不停地说:“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
丁月华见赵允熙心硬,跪在地上,拉住赵允熙锦绣棉袍的下摆,指着不远处的繁塔说道:
“熙哥,前面便是天清寺兴慈塔,你和我曾在这里赏过春花,‘台高地迥出天半,了望皇都十里春’,难道这些美好你都忘了吗?”
这天清寺内的兴慈塔是一座九层高的六角形宝塔,因建在繁台之上,又被人称为“繁塔”。
因这繁塔是城南制高点,观景的绝佳地,每年春季,这里游人如织,可以看见半个汴梁城的春色,因此“繁台春色”便成为著名的汴京八景之一。
赵允熙听了丁月华的话,不但没有回忆起什么美好,反而更增加了反感,他冷冷地说:“当时你是宰相孙女,可以和我比肩,如今不过流放的罪奴,安敢妄想让我娶你!快快滚开,贱奴!”
说着,一脚将丁月华踢开,牵着马转身走开。
丁月华曾经的骄傲,像琉璃杯落在青砖地上,摔得粉碎。
她突然发疯一般冷笑起来,笑了两声,丁月华突然对赵允熙还未走得太远的背影说道:“熙哥,你忘了繁台春色,却该记得大庆楼上的美味佳肴吧?”
一句话提醒了赵允熙,他像冷颤般颤抖了一下,转身走回丁月华面前,低声说:“你瞎说什么?你要是敢说出去,咱们都是死!”
丁月华傲慢地抬起头,冰冷如刀的眼光盯着赵允熙:“如果我死,也会拉上你做垫背!”
“好,算你狠!你等着,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丁月华咬紧银牙,此时她的心比眼神更冷。
丁月华原来的侍女跑过来扶起她,说道:“姑娘,咱们回到车上去吧!”
丁月华看了赵允熙最后一眼,慢慢走回队伍。
赵允熙看着丁月华的背影,眼里充满杀气和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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扳倒了丁谓,太后刘娥的地位一日盛过一日,百官越发知道刘太后的手段,更无人敢与之抗衡了。
皇帝想扳倒丁谓失败了,而太后一出动丁谓则立刻落马,皇帝与太后的能为高下立判,任谁心中也会产生一些波澜。
官家赵祯身体孱弱,许久不朝,朝堂上的众臣为太后的旨意马首是瞻。原本持观望态度的臣子,也开始动摇,很多人开始倾向于太后这边去了。
只剩下几个死忠的人,如范仲淹、晏殊、韩琦、文彦博等人默不作声,也已经被边缘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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