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平本微笑着看孙儿左远与校尉府将官,在廊下玩投壶,听见田楷的问话,举着酒杯的手顿了一瞬。
看了一眼玩得正欢的孙子,思索一瞬,在公孙达回答之前开口道:“家主听闻伯圭身故,白发送黑发人,心中甚是悲痛。”
甚是悲痛?田楷的脑海里闪过公孙景的脸,悲痛得少吃半碗饭吗?
对这个答案田楷并不算满意,他与赵云愿意将功劳及缴获分润给左氏,并不是要这样没有任何意义的话。
“哎,若是我家将军得知,必不愿如此,劳烦左校尉多告劝家主,保重身体,勿要太过伤心。”
“我家将军逝去,想来最不放心的除了父亲,便是膝下一双儿女。”田楷话音一转,直接将话题转到了公孙姐弟身上,“可怜小娘子,小公子年幼丧父,此后……”
田楷说着深深叹了口气。
“田兄放心,有我在一日,便护着阿颜,阿承一日。”左平没有说话,公孙达已经拍着胸脯道。
田楷没有接话,只面上露出些悲痛之色,公孙瓒如今身故,襄关关卡要隘,商队往南走北必要经过这里,是肥差,公孙达这校尉之职还不知能做多久。
左平面上露出思索神色,他知道田楷其实想问什么,转头看了看。
周围幕僚将官似有所觉,纷纷离席到廊下投壶,堂上侍从不知何时起退开来。
左平才压低了声音道:“弟弟身死,子源亲自去清点令支城外庄园积年府库,择了墓地,为伯圭一家举行葬礼安排后事,听闻小公子仍在世,便先停了动作。”
令支城外哪里的庄园,还需要公孙瑎亲自去清点积年府库了?
还不就是公孙瓒曾经置办的家业吗?
虽然说吃绝户是正常操作,那些良田荫户确实馋人,但是这么着急盯上,吃相是不是有些难看了?
田楷的眼神似乎叫左平有些难堪,他是公孙家老部曲将,历来将公孙家荣耀与脸面放在自己身家性命之上。
听说公孙瓒兵败自焚前绞杀了妻子儿女,俨然已经绝户,接收遗留的家财无可厚非。
可是公孙瑎做法属实失了分寸,公孙家哪里就穷到需要死人家财来举办葬礼的地步了?
本可以从容办过葬礼,再行处置,偏偏如此着急吃相难看。
左平内心叹息,“听闻璇娘子,知晓兄长身死,常在孤竹庄园游猎散心。”
田楷眉头一挑,与公孙达对视了一眼。
公孙达心道田楷可能不知璇娘子是谁,便解释道:“璇娘子是家主幺女,比阿颜稍长三岁,家主历来颇为宠爱。”
心里盘算了一下年龄,田楷为公孙家主的身体暗自鼓掌。
如今公孙景年过花甲几近古稀,生下这位璇娘子之时已是知命之年,当得起一声老当益壮。
田楷哪里不明白左平此刻提出此事的意思,那位璇娘子只怕是看中了那处庄园。
那位娘子应当在家主面前极为得宠,若是舍了一处庄园,换得璇娘子开心,公孙姐弟必能多得几分家主照拂。
可是别人不知道,他田楷还能不知道孤竹庄园是怎么回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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