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捏着手,踮着脚尖一样一样的看去。
“还有这个。”相比起小心翼翼,绝不敢触碰的阿棠,阿婵便要随意一些,她显摆一样,拿来一根两端封闭的竹筒。
拔开其中一端,从中抖出一卷蔑帘,轻轻的展开。
上面由粗到细,插了一排 针。
阿棠顿时如同瞧见了什么珍宝一般,双眼猛的一亮。
庄户女子除了采桑织造,还要承担纺绩缝补之任,一套针黹工具是每家每户都必备的。
家中常用的都是绞索型的铜针,针体很粗。
阿棠何时见过这样针孔细小针体匀净尖锐的缝衣针。
她本就善于织造缝纫,她织出来的布是远近闻名的好。
缝补出来的衣物,即便是凑再近也看不出针脚痕迹。
对少女阿棠来说,这套针的诱惑力远远的的高于柜台上的所有东西。
她抿着嘴,猛的抬头望向阿婵:“阿婵姐姐,我针线活很好,我可以去参加募工吗?”
募工之事,是近几日庄中最热的话题。
庄户初时是不信能有这样的好事的。
可总有那么一两个敢于尝试的人,在第一日试到好处后,便同左邻右舍宣扬。
发酵了数日,越来越多的人,前去募工。
阿棠此前听说过募工除了可以吃饱,还有工分,可她从没想过,工分竟然可以换得这样好的东西。
听阿婵姐姐说,只要参加募工,一个的工分就可换得这样一套针。
别说只需要短短一月,就是半年、一载阿棠也是愿意的。
阿棠这样的反应,阿婵今日来并没有少见,含笑的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阿棠可先做些缝补的工作,若是当真针黹手艺好,过几日新建织造坊,阿棠还可以做个织娘。”
“听颜娘子说,待遇顶好,还会开设夜校,教授读书习字吶。”
说到此处时阿婵的目光中也迸发出光芒,她虽然只在主宅听过启蒙课,可是从赵先生和偶尔来的颜娘子那里,她听了很多从前从未听过过的故事。
那是她极尽想象,也幻想不出来的广大世界。
读书习字?
相比起已经接触过启蒙的阿婵,读书习字对于阿棠来说犹如神话,对此倒是没什么特别激动的,她心中依然记挂着那一套针。
两个女孩,各想各的,面上都露出些向往的神色。
后面的何洲却盘算着自己的预支下半年的粮饷,能不能给阿棠换一套缝衣针。
想着阿棠用这针为他们的孩子缝制小衣,何洲面上在此露出傻傻的笑容,他紧紧的盯着阿棠,甚至想好了长子长女的名字。
“何什长,在笑什么?”一旁传来了一个问话声。
何洲脸上还挂着傻笑,转头看去,是一个肤色古铜、满脸胡须的中年男人,身后站着他的儿子。
何洲没太注意这父子俩面上莫名的神情,这父子两一直都是这样凶神恶煞的面相。
他傻笑着继续望向阿棠:“在看我未来的娘子。”
何洲本还想说,他孩子的娘,但又感觉这样说来怪羞人的,便没有说出来。
他没发现马家父子,一左一右站在了他的身旁。
正美着的何洲,听见右边传来一句问话:“何什长,说的是我家阿棠?”
何洲一愣,回望过去,便看见一张神色极其不善的脸。
“岳、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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