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的阳光,洒满院子。
经数月的经营,公孙颜居所之内,也照着她的喜好,栽种了满园苍翠和明媚的花。
间还能听见公孙承那只半大小狗,追逐自己尾巴玩耍的呼噜声。
与生气蓬勃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窗之隔的会议室内,严肃的气氛。
赵息正站在舆图前,手中拿着整理后的户籍名册,讲述数月以来,庄户安置、流民的安顿,和启蒙试点成果。
从前这些数据,分笔报来,只有公孙颜本人知晓。
可此时一瞧,堂上众人均大吃一惊。
短短三月,卢龙县一地竟陆续增加人口近千户。
须知在开春时,卢龙县民籍有计者,也不过四千余户。
旁人对这些数据,并不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其内在的意义。
唯有田楷和刘惠俱是一愣,随即不由看向公孙颜。
“新增九百五十户,据入籍登记调查,其中四成为各地流民,三成为各家献赠或归还的匠户青壮,三成……则为俘获。”
田楷牙疼一般的嘶了一口气。
细细算来,这新增人口中将近六成,都是从世家豪族口中夺来。
“小娘子,如此会不会。”
会不会对士族豪右逼迫太过,招致反扑。
公孙颜抬手,暂时制止了田楷的未说完的疑问:“田叔不用着急,可先将疑问记下,稍后讨论时间我们再议。”
“夏侯司马。”公孙颜点了夏侯兰的名字。
“是!”夏侯兰站起身,接替了赵息的位置。
他并没有介绍当前卢龙县兵力,纵然在场诸人皆可信,但兵力部署,并不需要所有人知道。
夏侯兰只将自己和赵云,在此前数月的军事行动因由简单叙述。
夏侯兰之后,便是负责稳固孤竹主城的田楷。
孤竹庄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因公孙颜作为庄园主人的特殊身份,掌控力更超卢龙县。
一切都在按照公孙颜的规划进行。
尤其,试行的胡人同化。
田楷本来以为,自家已故的白马将军公孙瓒对待胡人的态度,已经足够狠辣。
但没想到,公孙瓒的女儿,一手钝刀阉割,真正让田楷体会到什么叫做遍体生寒。
剃去那些胡人牧户的髡发,扒去他们的毛毳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便特设教化管事,用待遇的差别告知逼迫那些胡人遗忘家乡祖宗的传统,学习汉话,取汉名。
那些教化管事,会一直一直告知那些胡人,他们的胡音胡调,家乡习俗是错误羞耻的。
只有汉地的语言,文化是正确高贵的。
这些作为试验品,被圈禁在孤竹庄中的胡人,与汉人交错居住。
有些稍敏感的,不但开始处处学习汉人,甚至开始为自己的出身而自卑。
在祭祀依旧以祖先崇拜为主,宗族乡土情结极重的汉代。
这样的举措,实在叫人心惊肉跳。
就是这样,公孙颜还嫌不足,庄中开始启蒙班使用的教材中,高大正面的汉人形象,罪恶丑陋的外胡之人。
用心,可谓险恶到了极点。
从前,公孙瓒可以领着他们打杀屠戮异族,他家女儿,却是想要阉割别人的根苗。
此刻田楷并不会说得那样细节。
事实上,这些东西也是他觉得不解,观察许久之后,方才发现。
这样的事情,没有一定的政治敏锐性,轻易是不可能察觉到的。
在场诸人,只有刘惠这个近来稍微贴了一下肉的老爷子,思忖一下之后,用一种惊怖的眼神看向了公孙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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