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伍恭敬立阶下,昨日之事着实叫他受到不小的冲击。
公孙颜、张飞驾着那凭空出现的怪兽,疾驰而去后。
王伍领着依旧处于惊吓状态的部下、公孙家部曲收拾残局。
那门前血路铺了厚厚一层肉泥。
幸存的俘虏,部分抱着头奔逃,部分当场弃下兵刃。
这些俘虏比塞外的羔羊还温顺,他们几乎没有受到半点抵抗。
白日清理门前那一堆血肉时,他们还从中捡拾到了刘和的大纛。
大纛之旁,收敛了一堆稀碎的物件。
经俘虏辨认衣物,除了主将刘和,还有乌桓大王小帅若干。
王伍也经历过艰难的易京之战,他虽突围而出,可是大批袍泽丧于此战,丧于这些人之手。
王伍心中快意无比,他不去费力琢磨,那铁怪物是什么,为何温顺的为颜娘子所驱使。
他只知,有此神异助力,定有一日,他们能够重新回到右北平,回到冀州家乡。
“公孙族人聚于前厅,欲要见家主。”
公孙颜不知,自己在王伍等人乃至于张飞心中,已经被神话,知道,她也不会去解释半句。
她听见王伍的禀报,暗自挑了挑眉。
“家主还未醒,我来寻您拿个主意。”
王伍又报,神态恭敬。
公孙族人,公孙颜细细默念了一遍,忽的笑了。
公孙宅被围,那时倒不见这些族人出现来救。
还有除公孙氏以外的各大姻亲世家,悉数隐形一般。
除了私兵死守自家垣墙,这些大户未在这牵扯令支安危的事件中,起到任何作用。
公孙瑎是个蠢货,袁绍军却不是。
如果没有城中,诸多有实力的宗族承诺、默许,没有攻下令支后聚合城中大户的决心,他们绝不会贸然行动。
明面上,只有公孙瑎这个蠢材,但背地里,承诺共同进退者、态度暧昧观望者还不知有多少。
此时,这些族人,却又打算以什么立场、什么面目出现在公孙家的前厅呢。
“他们也曾来寻过我。”赵云说道。
“白日,就有数家投来拜帖,事态未明,我一律未见。”他说着指了指案几一角的一小摞拜帖。
“待我换身衣裳,陪你同去。”
公孙颜却拉住了他:“明日再说吧。”
她笑道:“哪有他们想见,就得去见的道理。”
若是危急时刻来见,尚可谈谈。
现在诸事已定,令支被赵云所掌、内务由赵息把控,这些人还想坐上桌子来谈?
凭什么?凭一个姓氏?
血缘族亲,她在乎才是有用,她不在乎,与厕筹有何区别?
宿醉刚醒,她此刻不耐烦去应付极品亲戚。
“既然他们要见,那就在前厅等我阿爷醒来。”公孙颜看向王伍,“谁若吵闹,直接撵出门去。”
“都是些什么臭鱼烂虾。”
她嘀嘀咕咕的骂着自己的族亲,叫场中众人都是一笑。
“阿颜。”赵云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大汉以孝治天下,这样的话,被旁人听了难免惹非议。
不过,她不想应付,便不去。
赵云想了想,去案几旁几笔写下一纸调令,命王伍从营中调取一百重甲步卒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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