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重阳,公孙景和高淮等乡老去了孤竹。
也不知是孤竹庄上的温泉暖汤养身,还是饭菜好吃,或者是正好赵息在庄上每夜的百家故事会实在精彩。
这些乡老在孤竹快乐地玩耍许久,一连拖了十来天,还不见返程。
弄得公孙颜都想找他们收费时,他们终于慢腾腾地带着赠送的白瓷、书籍,一人抱了两只鸡,踏上了回程的道路。
这时的辽西北地,天气已经明显的转冷。
早晨醒来时,整个令支城都蒙在了一层雪粒子中。
公孙颜把自己从被子里拔出来时,外面天还黑着。
她打了个哈欠,盘腿坐在温热的火炕上揉脸。
令支官吏懈怠,早晨巳时才开始当值。
公孙颜十天前公布了新规,每月除了月俸,还额外增加了加班补贴,按季节增发两身应季袍服。
并且增加了冬日的炭火补贴。
当然,在给了一个小甜枣之后,公孙颜暗搓搓地把当值时间,提前到了卯时。
太守府中官吏正儿八经开始了,起得?比鸡早的日子。
自己定的时间,就是跪着也要遵守。
她很快爬起身去洗漱。
她有诸多小秘密,晚上时常会打着电筒看一两本或正经或不那么正经的书。
偶尔也会有小零食忘记收。
因此她将卧室视作私人的领域,不喜旁人进来,也从来不要侍女值夜。
房里摆了两只暖水壶,自己洗脸刷牙后,门外传来了阿兰的敲门声:“娘子!”
“起了!”公孙颜应了一声。
几乎在同一时间,一声鸡鸣唤醒了一条小巷的居民。
小巷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早年铺就的青石板在日晒雨淋,人行马踏中裂成几块,缝隙间填满了黑色泥膏。
一小丛草木循着石板的缝隙顽强生长,有些打蔫的叶片上布满露珠。
忽的一只大脚踩来,一个汉子搓着手,怀里揣着半张热麦饼,去往上工的路上。
那草叶被踩得贴在了地上。
还来不及重新舒展,又一盆水从一扇门后泼出来,将这片草叶冲七零八落。
“哎呀,对不住了,陶大哥,水溅到你了吗?”一个脸盘圆润,身材丰腴的年轻妇人手里端着陶盆,立在门边,给那陶姓汉子道歉。
这妇人身材是少有的丰腴肉感,有些紧窄的褐色衣衫将她胸脯绷得紧紧的。
那陶姓汉子眼睛一亮,脚步放慢了一些,嘿嘿笑道:“无事,无事。”
说着,眼睛在妇人的身上恶狠狠地扫视了两眼。
妇人察觉到,却没有什么羞涩神情,反倒是倚着门,露出了个笑来。
“陶大哥,您也知道我家死鬼男人不争气死得早,我婆婆病着,家里还养着三个小讨债鬼。”
见男人皱眉,妇人加快了语速道:“上月被袁贼闹了一通,我做工的那地也去不成了。”
“这不,听说城中四处募工,我便想去试试,我婆婆病着,家里孩子实在没人带,您看,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请陶嫂子帮忙。”
她话未说完,便被一个女人打断道:“辛家娘子,不是我不帮,但是我现在也有活计要干,实在没空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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