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她今日着实是累了,若真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好不好?”
“弟弟!”李蔓急得跺脚,“黑燕山危险重重,出了事,明日就晚了!”
李辙沉默不语,仍旧攥着李蔓的胳膊不肯放手。
李蔓本就心急如焚,反复挣脱不开李辙,也不知哪里窜起一阵怒火,抬手“啪”的就扇在了李辙脸上。
大声道:“你是昏了头吗?!那是你母亲!!”
“大姑!”宏哥儿倒抽一口冷气,手脚并用的将李辙往小小的怀里护,“大姑你怎么能打我爹爹呢?”
“大人在说话,你小孩子不要插嘴。”
李蔓难得硬气,冷冷甩给宏哥儿一句。
宏哥儿小小的胸膛用力一鼓,正要出言顶撞,李辙忽然抬手将他抱起放在地上,轻轻推了推温声道:“没事的,我同你大姑说话,你去你娘屋里呆一会。”
宏哥儿虽说双腿扭伤,但扶着墙小心些,基本还能走动。
他心不甘情不愿的看着李辙,见后者目光坚定,只能瘪瘪嘴,小心往里屋挪动。
原以为祝潇潇是睡了的,谁知刚一拐进屋里,见她竟斜倚在炕头上,两眼放光的往外探身子。
就好像……好像村口看不到大戏的小矮子。
宏哥儿:“……你做什……唔!”
祝潇潇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宏哥儿的嘴,反手又塞了个青枣进去。
宏哥儿正想喊,嘴里一酸,嘎嘣脆香。
哦哦!有吃的!
登时就不吭声了。
而此时的大屋里,李蔓定定看着李辙,满脸怒气道:“你是怎么回事?任由她将三弟赶出村子也就罢了,如今倒是父母亲也不想管了?”
李辙垂下眼帘,缓缓放开手闷声道:“阿姐质问我前,可曾知晓那杨氏母子都对我家做过什么?”
这些个陈年老账,但凡是个李家村的大约都能列举一二。
李蔓自然也是知晓的。
她抻了抻被捏皱的袖口,深吸一口气道:“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我的继母,我都不曾怨恨过她,你就更不应该了。”
李辙抿唇不语,脊背挺得笔直。
明明人是骨瘦如柴的,却偏偏端出几分铮铮傲骨来。
月光自乌云中斜斜露出,倾洒进窗里,在他瘦削的肩头晕开薄薄一层清辉。
李蔓目光微闪,不知怎的,鼻头忽然一酸。
哑声叹息道:“我知道你日子过得不如意,可爹爹既娶了她,她就是你我的母亲,父母再有不是,那也有生育养育的恩德在,你是读书人,更应该比我懂得其中的道理,再者说了,谁家不是这样过的?你能分家出来已经是极好了,再要埋怨父母,那可真是要道一句‘忤逆不孝’了。”
大抵天下的读书人,谁都不愿沾上这么个难听的名声。
李辙别过头去,瘦削的肩膀微微颤动着,模样有些脆弱。
李蔓心中一阵难过,语气也不禁软下三分,轻声道:“罢了,我不说你了,许多事还是要你自己想清楚,不要听谁随意挑唆两句,就忘了你读的那些书,识的那些字。”
说完,李蔓拍了拍李辙的肩膀,起身就要去里屋找祝潇潇。
却没等迈出半步,手腕又被李辙拖住了。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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