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你别怕,你孙子的病要紧,这个人我认识,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咱们不必同她客气,有什么事我替你出头!”
梁笙月说的大义凛然,旁边围观的人纷纷看向祝潇潇。
她一身的破布麻衣,典型的穷苦妇人模样。
长发草草挽在脑后,凌乱如同枯草,脸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疲累。
若非一双杏眼温和灵动,周身气质出挑非凡,大约不会有人将她与二八年华的少女联想在一起。
同干净整洁的梁笙月比肩这么一站,高下立见。
当即便有人站在了梁笙月这一边,帮忙哄着村长说道:“是呀,什么都比不上你孙子的命重要,这药本就不是咱们平头百姓能拿到的,既然出现便是老天爷的意思,先吃了再说吧。”
“对呀对呀,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么小的孩子若是病死,怕是这位姑娘心里也不好受吧,姑娘啊,你既已得了五两银子,这株草药就当做善事积德了,何必计较这么多呢?”
凡慷他人之慨的事,必有一堆人从中和稀泥。
反正侵犯的不是他们的利益,说得好了还能博个“良善”的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祝潇潇抿唇看着大家七嘴八舌,就是不言语。
目光始终挂在梁笙月身上,带着几分淡淡的嘲讽,含笑示意她:你还欠我七百三十文钱。
梁笙月本来底气很足的,可被祝潇潇这么一盯,没来由的升起一股烦躁。
她实在摸不透祝潇潇的心思,索性心一横,开始翻旧账道:“你看什么?你自己做了什么坏事心里清楚,用不着这样看我!”
哦?她都做什么坏事了?
祝潇潇不动声色的挑挑眉,仍是不言语。
她知道梁笙月是心虚了。
人在产生自我怀疑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拉出很多证据试图说服自己。
比如现在的梁笙月,一心觉得自己抢占别人东西是为了济世救人,是善举。
奈何祝潇潇不同她争辩,反而让她产生了一丝丝愧疚。
可是善举怎么能愧疚呢?!
所以她要拼命的证明祝潇潇是坏人,好顺理成章的安慰自己,她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只是祝潇潇不说话,旁人却憋不住。
纷纷向梁笙月探听八卦。
梁笙月正需要这么个契机,忙将杨氏哭诉给她的话倒豆子一般全扔了出来。
“欺负我杨婶婶,还把她亲生儿子赶出村去,先前我不知道,还去她家帮忙煮饭,也被她打了出来,她家两个孩子,可怜的就剩皮包骨头了,还被她逼着做重活累活……唉,怪我没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
梁笙月也不知怎的,越说越来劲。
村长在一旁听得汗颜,小心翼翼观察着祝潇潇的神色,大气不敢出。
旁人听了,看向祝潇潇的目光越发不善起来。
到最后,甚至都有人忿忿不平的大声来喊起来:“这样的蛇蝎心肠,就不该同她商量,直接将药煎了,咱们这么多人,还怕她不成?!”
“对!梁姑娘你现在就给孩子配药吃!咱们都在这看着,吃下了再走!”
“梁姑娘你真是好脾气,这事若放在我身上,我必不能让她好过了!”
“就是就是,什么人啊……”
众人聚在回春堂门口,义愤填膺的声讨祝潇潇。
冷不丁人群外一道声音传来,带着几分诧异说道:“诶?这老伯不就是李家村的村长吗?这些事村长最清楚啊,快给咱们说说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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