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潇潇瑟缩了一下,哭的更凶了。
“大家只看到我换了五两银,却不知道我家前几日被小叔折腾的,墙壁都险些散掉了,如今天气还未回暖,晚上风一起,孩子被冻得直哭……我这银子,这些银子拿去修屋子还不够啊……”
她哭腔里带着浓厚的鼻音,泪雨涟涟。
脸上本就带着脏灰,被泪水一冲,更添了几分狼狈和凄惨。
反观梁笙月,穿的整齐,打扮的也仔细,既是能替人免费看诊,大抵也是能吃饱穿暖的。
两相对比下,众人的神情都变得尴尬起来。
偏祝潇潇还在哭诉。
“我每日去那黑燕山探路,挖些吃食供给家里相公孩子果腹,脑袋别在腰间几次险象环生,命都快搭进去了,好不容易存下一些,想着换点银钱给孩子添身衣裳,结果昨日梁姑娘去我家,将我半个月攒下的吃食都煮了……”
“你胡说!!”梁笙月差点跳起来。
祝潇潇掩面抽泣着,任由梁笙月辩解,不外乎都是些什么“自家人”“你婆母”之类的老话。
祝潇潇听了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怯怯看着梁笙月,委委屈屈道:
“梁姑娘吃便吃吧,我人微言轻,也说不了什么,只是今日这草药若再卖不上价钱,怕是两个可怜的孩子没饿死都要冻死了……”
“你!!”梁笙月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那锅粥明明是你叫人端给我的,你还问我要钱!七百三十文是吧?对了……你还有婢女呢!你哪里就可怜了?!”
“那是我远房的妹子,”祝潇潇擦了擦眼泪,哀哀说道:
“她身世可怜,家里亲人都不在了,走投无路才来投奔的……从前她卖给大户人家做婢女,却并不是我买来的……梁姑娘不是也投奔了我家大姑吗?何以就说我家妹子是婢女了呢?”
梁笙月肺都快气炸了,“那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家长里短的琐事,一经对质就没完没了了。
众人越听越头大,一个两个的打着哈哈,又开始和稀泥。
“哎呀梁姑娘,人家都说了那妹子原就是婢女,你是不是听岔了?”
“是呀,这年头,投奔亲戚是再寻常不过的了。”
“怪不得村长说是误会,原来那个小叔是个不省心的,唉,这种事……村长都定了是非,梁姑娘你也不好再提了吧。”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若是一开始是见梁笙月心善才听信于她,那祝潇潇这么一哭诉,算是彻底捏住了所有人的软肋。
如今这年头,大家都不好过,三说两不说的,都被祝潇潇的悲惨经历给吸引过去了。
反而忽略了草药救人这种大事。
村长在一旁急的直搓手。
祝潇潇看在眼底,心中暗暗道“时机对了”。
抬手止住所有人的话头,深吸一口气道:“方才是我不清楚情况,如今听了这许多,我祝潇潇自然不是那种冷血之人。金白霜芪虽然难得,却是治病救人的关键之物,村长于我家有相护的大恩,这药,我送村长了!”
她说着,反手去掏布兜。
就好像全然忘了药还在梁笙月怀里似的。
掏了好几下,才喃喃发愣道:“诶?我的草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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