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灾足足持续了半月有余,等到终于下停时,村子里已经冻死了许多人。
屋子被雪给埋严实了,祝潇潇费了许多力气才将屋门到院中的雪给挖开。
勉强算是能透口气。
又过了几个晴朗的艳阳天,积雪才尽数化去。
村里开始有人走动起来,祝潇潇也时不时推着李辙在村里溜达溜达。
见过消瘦不堪的村长,见过面色蜡黄的周氏,也见过几个脸熟的人。
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眼中没了光彩。
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如何挺过来的,也没有人知道,为了一口吃食和一点热乎气儿,他们都做过什么不堪回首的事情。
每个人脸上都是麻木和空洞。
唯独除了梁笙月。
“听说你去过我家了?”
祝潇潇正陪着李辙在院中晒太阳,梁笙月远远走来扬声便问:“李辕的伤是你做的?”
祝潇潇:“……”
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她竟然一直憋着要来找茬。
真是好强的信念感!
“我看过李辕肩头的穴道了,”梁笙月来到院门处,随手推开走进来道:“你什么时候学的针灸之术?”
祝潇潇摊了摊手,直白回道:“不请自来,可是还钱的?”
她可没忘,梁笙月还欠她七百三十文钱。
梁笙月瞪着祝潇潇看了许久,摇了摇头一脸慈悲道:“你真是可怜,心里眼里念得只有钱。”
“……”祝潇潇无语了。
所以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讨打吗?
梁笙月伸手在袖中一摸,抽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宣纸,展开来在祝潇潇眼前一晃。
惋惜道:“我今日是来告诉你,你与村长的那些手段伎俩已经没用了,李辕是名正言顺接回家来的,有县令的手书为证。”
雪白的宣纸上,行云流水的写着一行字,末尾落款处还盖了个红红的印章。
看上去就很官方的样子。
祝潇潇皱眉:“这是什么?”
梁笙月心里一喜,面上越发高傲起来。
“你不识字吗?我读给你?今闻得李家村有人搅弄家族不合,引四邻议论……”
祝潇潇打断她:“我问你那是什么?”
梁笙月瞪眼,不可思议道:“你没听见吗?这是汀元县令赦免李辕回家的手书。”
“……”这孩子没救了。
祝潇潇无语的看了李辙一眼。
李辙会意,淡淡开口道:“前县令早在雪灾前就遭山贼袭击重伤而死,如今汀元县还在等候朝廷派下的新任县令,县衙暂无人代管。”
梁笙月怔住了。
“什么?!”
这不可能,明明她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县令还和颜悦色的向她打听了李辙一家的动向,甚至还问了许多祝潇潇的事。
怎么可能突然就说被什么山贼袭击?
哪里来的山贼敢公然袭击朝廷命官?!
“兰时哥哥你骗人,是不是祝氏告诉你的?”梁笙月惊得声音都变了,“对,一定是祝氏在搞鬼,她最不希望李辕回来了,你别信她的鬼话啊兰时哥哥!”
李辙仍是未抬眼,一贯温和的声音如同埋在积雪中的冰刀,冷冷回道:
“姑娘自重,莫要再直呼李某的字。”
https://zerifeisheng.com/book/41243/11607123_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