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谩骂声、老人刻薄的唠叨声,原本屋内的几重协奏曲,忽而一丝不剩,只剩下一个朦胧的、仿佛来自天外的声音。
女人该害怕的。
但是她没害怕。
甚至没因为自己此时丝毫没有尊严的形象而分心半分。
“她不该成为下一个我。”
叙述般的语气,淡漠冷酷。
鹿惊枝把指尖点在婴儿的脸蛋上,因为身上带着的自然亲和力,婴儿细弱的哭闹声消失了。
就这般呆愣愣的瞧着室内的一片黑暗。
鹿惊枝沉默着,帮女人收拾了一下,把婴儿塞到她怀中,“你的孩子,你看着办。”
在女人没来得及反应之前,鹿惊枝又把她的胳膊挪开,“算了,你还是别看着办了。”
女人短促的笑了一下。
“笑什么?”鹿惊枝询问。
“你好像很纠结,你想她活着,又不想她成为我的累赘。你不觉得当母亲,就该心甘情愿的抱住她的孩子吗?”女人声音很轻很缥缈。
“不觉得。”鹿惊枝理所当然的说,“因为她看起来并不是你心甘情愿要生的。”
见女人想和她拉家常,鹿惊枝赶忙打住话题:“我来这里找人,时间不充裕,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回来?”
鹿惊枝蹙眉:“回来带你们走呀,你不想走吗?……完了,又一个被洗脑的。”
后面一句,她说的轻飘飘的,声音却沉重发闷。
这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有一家还有个腿都被男人打断了还怒斥她心狠手辣居然敢打她丈夫的女人。
“带我们走?”女人又是短暂的一声笑,“好多的人呢,你带的走吗?”
“报官啊。”
“没用的。”
“总会有办法的。”鹿惊枝坚定道,“我没去见过当官的,但是我敢肯定,这个不管那个不管,总有能管这事儿的人。”
“龌龊事太多,即便管,也管不过来。”女人只当自己遇上了初入江湖意气风发的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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