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福建已经有一周了,朱由校并没有单纯着等待着前方的战报,毕竟他来福建的主要原因也并不是在军事方面的,而是视察当地的情况。他带领属下仔仔细细的考察了一番各地的港口,查阅市舶司所记载的船舶进出港数量、商品交易种类以及税收的情况与数据。
毫无疑问,朱由校自己看的应该是外账,或者说是假账,虽然以他的水平倒看不出来这个账本到底有什么毛病,可以说,整本书在数据上没有任何问题,自成一体,合乎逻辑。
但是这几日通过在港口的观察,他可以很明显的推测出进出港的商船数量与货物吞吐量与数据是严重不符的。厂卫的人侨扮成商旅去港口,发现管理者吃拿卡要的现象非常严重;而且只要给的孝敬足够,什么违禁品都是可以买卖的;而危害最大的还属这个:只要给这群贪官污吏们交够了税,那群海商就不用给国家交税了。
官吏得到了利益,商人减少了所需要的付出,双赢一一只有政府在这件事上输了,国家在这件事情上输了。然而,这些人有谁真的在乎国家吗?他们会把国家挂在嘴头上,双手高举过头顶,顶礼膜拜,但没人把祂放在心里。
在福建,朱由校再次的进行了微服私访,可惜因为南北口音极大的差异,让行动处处受阻。人类终究是一种共情能力很强的生物,很多情绪的表达是超越了语言的限制的。
于是在大明天启二年12月4日这天,朱由校终于亲眼的见到了一场“造反”。那到达泉州的天早上,他看到了一队士兵急匆匆的走出城门,起初还以为是前线的战士出了问题急需援兵,然而一问才知并非如此。
原来是晋江县乡下的几个地主家里奴隶造反了,他们先是捆绑主人“操戈索契”,接着富户的房屋被烧毁,田契、欠条被撕毁,地主们被杀死,他们占据田产,散发粮食,目前已经聚集百余人。
军队出征的当天下午,他们就回来了,带着40多个“战俘”。乌合之众怎么可能抵挡朝廷天兵。
这种小事本来是当地政府官员就可以处理的,反正于遇害的也都是些小地主,事情可以压下来,根本不用上报朝廷。然而,现在皇帝就在这里,所以自然而然的朱由校掌握了这里的最高处置权。
奴隶们跪在地上,当地的青天大老爷坐在堂前,而朱由校则是隔着帘幕坐在县令的后面。周县令十分的紧张,奴隶们却是很坦然。他们不哭不闹,也没有咒骂什么,好像已经引颈受戮。
“尔等奴仆因何造反、妄杀主人?”
周县令拿着惊堂木一拍,高声大喊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一切都在皇帝的注视下,而让他感到分外紧张的关系,这句话还破了音。不知为什么,朱由校只从这句话中感受到了色厉内荏。
为首的那个奴隶其貌不扬,身材矮小,脸上还有几道备注被鞭子抽过的痕迹,他也不言语,只是扬起头,直指着看着周县令,眼色中经是透着一丝的嘲弄。“皆人也,奈何以奴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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