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任安和田仁的表现上来看,两人心里都有顾虑。
刘据猜想,刺史是新设的职位,而且秩禄也才六百石,对两千石官员行使监督权的确有点难以展开。
不过,他需要一个正当的名头,任安有;
任安需要强有力的后盾,用以震慑百官,方便行使监察权力,而太子恰巧有。
但是,刘据不知道的是,他们的顾虑,更多的是他这个太子本身。
眼前这件事刻不容缓,需要立即处理。任安和田仁也不再犹豫,立即在正堂开堂,派人召汉中太守贾常浔前来拜见太子殿下。
开堂和觐见太子殿下本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合在一起来办,任安也是有意给贾常浔一个下马威。
刘据在正位就坐,任安和田仁分坐两旁,府衙两侧站班的人比较少,州从事史人员配置还不足,田仁也仅仅补一个都官从事史的职位。
听说太子殿下亲临汉中,贾常浔带着治下大小官员,包括佐官,纲纪吏,门下吏,分曹吏等等所有能搜罗到的人全部到太守府聚齐,准备迎接太子殿下。
“不来?”
任安眉头皱起,“难不成要殿下去见他们?再传!”
刘据知道,这位太守大人是在和任安的刺史府较劲,对赵营平吩咐道,“翁孙,你带本宫的符节去请!”
赵营平持符节离去,功夫不大,一大群官吏跟在赵营平身后走入正堂。
和同级官员较劲可以,在象征太子身份的符节面前,贾常浔就是再糊涂,也知道应该怎么做。
贾常浔有自己的打算。
昨天儿子带着一百兵卒出去催粮,到现在也没回来,刚刚听人说和士兵一起都被抓了。
敢对他下手的,除了眼前这个小小刺史,还有谁有这个胆子?
这也是他为什么坚持在太守府迎接太子的原因。
看着近百名大小官吏拜伏在地,刘据眉头越皱越紧。
从他们的脸上,他看不到任何敬畏之意。
“起来吧,一旁候命!”
众人起身退到两旁,贾常浔偷偷瞟向刘据,正巧碰上刘据冰冷的目光也在看他,吓得他赶紧低头收回目光。
传说中太子是个软蛋,这眼神……怎么不像啊?!
“贾太守,本宫来问你,昨日可有调兵行动?”
贾常浔道,“有!”
刘据:“何人领兵,所为何事?”
贾常浔:“兵马掾万见领兵,为催缴官粮事。”
刘据点点头,“如此说来,此事与贵府公子无关?”
贾常浔略一沉吟,道:“府上事务繁多,小儿偶尔代本官行些杂事。”
刘据扫视众人,“你带来这些官吏,没有二百也有一百多人吧?不够用?”
贾常浔:“不够!”
刘据:“贾司高代你做哪些杂事?”
贾常浔:“……”
刘据:“太守大人,你的儿子不会替你当太守吧?”
贾常浔面色数变,忽然躬身道,“殿下,请容下官说一句不该说的话……”
刘据猛地一拍桌案,“既然不该说,就不要说了!”
贾常浔一愣,瞪着一脸怒气的刘据呆住了。
他这一巴掌,把旁边的任安和田仁也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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