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延年道,“殿下曾对下官讲过中庸与平衡之道,令下官深有所悟。”
“朝廷推行官盐,是必须之举措,可彻底杜绝盐商坑民害民之举。但只留一途,便失去盐价之平衡,致使官营之下,盐价越发高涨,百姓无盐可用。”
“下官开放部分私盐,条件是所有贩私盐者必须在官署登记,与官盐同级缴纳赋税。”
“几月试行下来,盐价大幅降低,盐税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四成。”
他这番言论,又引来一片赞叹声。
任安道,“陛下,殿下在巴蜀一带也推行官私并举之策,臣一路走来,发现无论官盐还是私盐,都可自由流通,百姓无不欢喜,感念殿下之恩德。”
这些过往,刘据都曾和刘彻讲过,如今得到旁证,刘彻越发欢喜,罕见地露出一丝笑容,“太子这几年潜心苦学,的确长进不少,知因地制宜,善随势变通,十分难得。”
刘据忙躬身道,“都是父皇教诲得当,儿臣只不过跟随父皇脚步而已。”
刘彻点点头,大感欣慰。
田仁道,“殿下处事,张驰有度,对民示以宽仁,对墨吏豪强加以铁血杀伐,真正做到惩恶扬善,所到之处百姓莫不欢呼相随,臣等甚为感动!”
任安道,“殿下在犍为郡破夜郎王残杀幼童案,解救无数人命于苦难之中,当地乡民为殿下建生祠,日日叩拜,试问历朝历代,可有如此储君乎?”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太子刘据西南之行所做过的事复述了一遍,朝堂上的文武官员们听得目瞪口呆。
刘彻虽然已经听刘据讲过,可由旁人再次道来,仍然心情激荡,两眼放光。
此时最尴尬的莫过于跪在地上的江充和李适。
很明显,太子周围飘荡的都是赞美和赞叹,在这种气氛下,他们两人反而成了不合时宜的另类。
而皇帝也毫不客气地忽略了他们的存在。
任安和田仁近乎完美的“双簧”表演结束,武帝刘彻两眼精光闪闪,“几位卿家随同太子奔波劳顿,甚是辛苦,此次进京,就不要再回去了。”
任安和田仁面露喜色,躬身谢恩。杜延年却皱起眉头,“陛下,下官来时便有乡民传言可能有来无回,很多人避往外县,如若……”
“此事容易!”武帝道,“将五陂县并入故道县,交由你岳丈管理,民可安矣!”
杜延年微微一愣,俯首道,“谢陛下思虑周全!”
直到这时,刘彻似乎刚刚发现下面还跪着两个人,奇道,“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里?”
江充和李适同时一愣,心说您也没让我们走啊?李适想起自己的事还没个定论,如果参奏的事全部被推翻,那么他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陛下,殿下所做种种,与民于国有利,臣不该妄言。可是平定昆明时杀降数万之事却是属实,请陛下明查!”
刘据刚要辩解,刘彻摆手道,“此事朕会查明原委。宣郭昌,李陵,赵营平!”
面对叛军时,李陵并不在若水之南,杀不杀降的事与他无关,可刘彻仍然把他叫上殿来。
不等刘彻问话,赵营平躬身拜倒,“陛下,异族游民无可教化,降与不降都不可留,必除之!”
刘彻皱眉道,“你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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