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激动之色渐缓,“卫伉,好好做一个普通百姓,也是你的福分!回去吧。”
他这句话,等于彻底阻绝了卫伉与皇家甚至仕途之间的任何关系。
刘据暗叹,想起一句神语:不作就不会死!
这次卫伉总算长记性了,躬着身子往后退,直到看不见人了才敢转过去。
刘彻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双目望着黑幽幽的远方,不知在想什么。
“其他人……朕就不问了,都送到廷尉署去!”
注定这是一个难以平静的夜晚。
刘据回到太子宫时已是深夜,刘进早就进入梦乡,史良娣还在等他。
“良娣,给岳丈的信函到了吗?”
史良娣一愣,笑道,“夫君如何忘了,不是今日才发出的吗?”
“噢……”他拍拍头,感觉头有点晕。
喝了一小斛酒,还不至于喝醉,见史良娣关心地看着自己,刘据把她拉到身边坐下,讲起了卫伉的事。
史良娣何等聪明,立刻就明白了他在担心什么,安慰道,“夫君尽管放心,我父在这方面家教极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刘据点点头,“找个机会向父皇请示一下,让史俭和达兰早日完婚,还是回鲁国去吧。”
史良娣轻轻靠在他肩上,喃喃道,“臣妾全听夫君安排!”
……
卫伉被一贬到底,长平侯的爵位再不属卫家,平阳长公主岂能善罢甘休?
即便在睡梦中,他都梦到平阳长公主跑到未央宫找卫子夫哭诉,卫子夫要他找个理由把独孤宏杀掉……把他惊出一身的冷汗。
卫青的三个儿子,虽然都不是平阳公主所生,但对她来说却极为重要。
当年卫青抗匈有功,三个儿子都荫功封侯。
可是后来武帝准备对南越用兵时,列侯无人响应,武帝一气之下,借“酎金不足”的罪名,夺去了一百多位列侯的爵位,其中就有卫青的两个小儿子卫不疑和卫登。
是时,列侯们是可以自己铸金的,所谓酎金就是祭祀时献上来的黄金,至于成色足不足,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如此一来,卫家后代,再无侯爵,这让平阳公主如何接受得了?
所以一大早起来之后,刘据急急忙忙地跑到未央宫去给卫子夫请安。
可是,他还是晚了一步。
赶到椒房殿的时候,平阳长公主两眼红肿,正拉着卫子夫的手哀哀而泣。
一见太子到来,平阳公主立即调转方向,气道,“太子来了正好,你从南边带回来个什么人呀,不知道谁远谁近吗?”
刘据道,“姑姑此言差矣,卫伉表兄有错在先,与他人无关!”
平阳公主一愣,泪水再次滑落,“受那外人江充的气也就算了,自家人也不放过,我……还不如随大将军去了!”
卫子夫给他使了个眼色,拉着平阳公主和声道,“此事慢慢商议,会有办法的,皇上的旨意不是还没发吗?”
平阳公主忽然跪在刘据面前,央求道:“殿下去和皇上说一说,他……不能如此对待卫家啊!”
被她一跪,刘据大惊,转身就走。
他在武英殿外转了好一会儿,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按常理,此时武帝应该在武英殿外早憩。
就在他犹疑不定的时候,内侍总管王文出来了。
“殿下,圣上叫您进去。”
刘据大喜,一路小跑“冲”进武英殿。
武帝刘彻正站在弓刀架前摆弄弓箭。
“长公主来了是吗?”
刘据给刘彻请过安后苦笑道,“儿臣还是晚了一步。”
刘彻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赶不上她。昨晚她在朕的寝宫前跪了一夜,朕没有见她。”
刘据这才知道平阳公主早就来求见过皇上了,叹道,“父皇,儿臣以为……圣谕既然还没有明发,不如让卫表兄离开京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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