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无语。
金不焕道,“殿下不是一直苦于找不到理由为姨娘开脱吗?这就是理由!”
刘据苦笑摇头,“他死了,休书谁来写?难不成给姨娘安上一个不贞的恶名吗?”
金不焕目光微闪,“如何选择,不在殿下手中。”
刘据发出一声长叹,良久缓缓问道,“子寅,本宫……这样做对吗?”
金不焕正色道,“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您千万不能心软!”
刘据点头道,“本宫明白。”
他没有退路。
如何扫清自己前进道路上的障碍,武帝这面大旗他要扛起来,巫蛊桉就是最好的杀招。
“飞鹰,少安回乌孙了吗?”
独孤宏道,“前日动身,此时应该过玉门关了。”
西域不太平,单靠李禹,任文和郑中几个年轻人根本应付不过来。
他取出一份名单递给独孤宏,“按名单上的顺序,登门问话!”
独孤宏领命离去。
所谓“登门问话”,含义非常丰富……
独孤宏带领五百卫队,杀气腾腾地“按图索骥”,敲开了一户又一户高宅大院的府门……
此时的长安,巫蛊之风盛行,想从谁家里翻出几件人偶之类的小玩意儿,简直易如反掌。
不到十天,列在巫蛊桉下的人数就已超过两万,这其中还不包括坐实立决的重罪之人。
巫蛊桉掀起的血雨腥风刮遍长安每一个角落,长安上到高官列侯,下到普通百姓,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
当然了,这笔烂帐要算到在长阳宫静养的武帝头上。
但事实如何,局外人不清楚,做为三公九卿中人,没人不明白此事的关键在哪里。
武帝身体不便,即使可以下达圣令,执行者也是太子刘据,他若想放水,轻而易举就可办到。
如今桉子牵连的范围越来越广,涉桉的人一天比一天增多,太子没有任何反应,那就只能说明一点,他是认可的!
桑弘羊闭目沉思,御使大夫倪宽则心事重重地盯着他看个不停。
“殿下到底是个什么心思,你就不能说句话吗?”
桑弘羊道,“你家里又没有巫蛊,不用着急。”
倪宽急道,“老夫家里怎会有那种邪物?老夫担心……”
桑弘羊笑道,“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安心做你的御使大夫就是。”
倪宽见左右都说不到正题上,索性直说了。
“我担心的是……殿下的身份……”
最初的换位风波,他可是第一个提出要变更年号的老人。
桑弘羊摇头,“任何一句话都需在特定语境下去理解,当时的情形,太子正位为君已是箭在弦上,殿下不也以朕自称吗?”
倪宽用力一挥手,“我说的正是这件事。明明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又翻回去了?他们父子两人……是不是在搞怪?”
桑弘羊终于睁开眼睛,澹澹一笑,“圣上和太子联合搞怪?即便为真,你我身为臣子,又能如何?”
倪宽一愣,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现在的武帝俨然已经成为不公开的太上皇,太子刘据也变成了不正名的事实话事人,他们父子两个呈现在世人面前的是完全不同的两副面孔。
武帝仍是武帝,大汉的最高统治者。
太子还是太子,大汉的嫡传继承人。
但是,两人的位置已经开始了事实上的翻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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