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屈尊前来,尔等卑贱道士,有什么遗言便在下地狱之前快说吧。”
兰虞冷冷地开口,美艳的面容上尽是寒霜。
道士听闻,不断地以沙哑的喉咙狂笑着。缓慢地用双手爬到铁栏前,抬起头,隐藏在长发下一只布满着血丝的眼睛露了出来,那般狠厉的眼神仿佛是从地狱归来。
“地狱?我早就不知道去过多少遍了。”
“成日里不是在逃亡,就是在奔波逃亡的路上,我早已是个亡命之徒,还怕下地狱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再次狂笑起来。
三道锐利的寒光直直向他刺去。兰虞厌恶地用魔力掐住他的脖颈,让他发不出声音来。
待他面色发青,再也不挣扎的时候,兰虞才收回了手,冷冷地看着他趴在地上不断地咳嗽着,吐出的鲜血再次覆盖在凝固的血池中。
片刻后,他艰难地爬了起来,双手紧紧地贴在魔障上,咧开了诡异的笑容。
可在他的嘴里,早已看不到一颗完好的牙齿,剩下的只有几颗裂成一半的黑牙和间夹在其中的血水。
“云逸!我们当时就应该把你一起杀了,就和你那悲壮的堕仙母亲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干裂的双唇一开一合,说出的话像根根毒针般刺入云逸的心口。
他双手渐渐的握紧,甚至指甲刺入血肉也不曾停歇。道士的话语,不断地促使他想起从前的惨剧……
“娘亲……娘亲!你醒醒啊娘亲!你看看我,我是阿逸啊!娘亲!”
儿时的云逸跪坐在母亲身边,沙哑的不断咽哽着、喊叫着。
他半张脸上被溅上了娘亲的血渍,泪与血相互交杂,混为血水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在他洁白的衣服上绘出朵朵红莲。
可无论他如何喊叫,她却双目紧闭,眼睁睁地看着胸口被利刃刺穿的母亲渐渐化为月白的光点,消失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中。
而一旁层层叠叠围着的蓝袍道士们脸上尽是爽快之意,仿佛大仇得报,好不快意。
但他们的野心不止于此。
“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杀害我的娘亲,我们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
他泪如雨下,抱着母亲消散的遗体向‘恶魔’们嘶吼着。
一位左手拿着一面泛着金光的铜镜、为首的半百长老大步迈了出来,眯着那闪着邪光的双眼,不断地顺着长长的胡须,得意地说道。
“因为你们是魔族!魔族生来便是极恶,如今有我们这些正派君子来将你们伏法,已是对你们最大的同情!”
他说完,带头开始得意地大笑起来,他身旁的一众道士,也开怀大笑起来。
那此起彼伏的笑声不断萦绕在他的耳畔,那低垂的神色中此刻已布满了熊熊燃烧的烈火。
极恶?同情?
明明我们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们?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像你们这种低贱的人类道士,才是最可恶的吧?
明明什么都不是,天天想着修炼成仙,嘴中却日日喊着斩妖除魔!
“我一定要将你们杀光,给我的娘亲陪葬!”
他缓缓站起身来,身后隐隐燃烧着熊熊黑焰,手中化出以魔力汇聚成的长剑,沉重地拖着剑,向着为首的道士走去。
他已被复仇的烈火遮盖了双眼,此刻的他就像张牙舞爪的恶虎一般,向着自己的猎物扑食而去。
“快……快用镜子……快!”
“那个人说只要用镜子,这两只妖怪必会魂飞魄散!死无葬身之地!”
这是他失去意识前最后听到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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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胸口连绵起伏,霎时间瞪圆了双眼,不断的喘着粗气。
长袖一挥,一道尖锐地魔刀闪去,道士的人头便应声落地,咕噜咕噜的滚到墙角,死不瞑目。
“尊上息怒。”
一旁的兰虞和月奴见势不妙,急急跪下。
直到云逸的胸口渐渐平复,不再有粗躁的喘气声,兰虞才堪堪开口。
“尊上,他似乎是有贵人相助,使用了不属于人间的秘术才得以苟活至此。”
“不过伏魔楼还是没找寻到‘那个人’的线索,请尊上降罪。”
“罢了。”
“再遇见当场斩杀便是,不必汇报。”
云逸甩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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