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浓,李沐清回到山林中的营地。
几个帐篷零落,而其中一个帐篷却格外偏远。
李沐清屏退了身边的下属,驾轻就熟的迈步过去,只在揭开帐篷的时候,他才发出低低的一声笑,指尖特意拧在帐篷里的丝带上。
丝带挂上,意味着他来了一个客人。
李沐清摸着手边的架子,在榻上随意坐下。
“又有什么事情叫我帮忙了?”
火盆前的男人摘下黑袍兜帽,露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那双倒映着火光的眼锐利如芒,唯有腰间价值连城的玉牌,证明他镇北王的身份。
“皇帝对我下了秘密追杀令,希望我有去无回。”
火星刺啦刺啦的四溅而出。
李沐清听着,神色如常:“你本和先皇不是一母同胞,却在太皇太后的膝下长大,太皇太后偏爱你胜过亲子,就连先皇都嫉妒过多次,如今轮到你的侄儿继位,自然忌惮你的威势、你的地位。”
封北寒不可置否,只是冷声开口。
“应付皇帝的事情不急于一时,倒是……枕边人有些不妥。”
“怎么?”
李沐清听到枕边人三个字,竟是闷闷笑起来,“就连我长久在外,也是听说你宠爱王妃得很,不叫她涉足京城女眷们的争斗,亦不阻拦她在外抛头露面,府中更有传闻,你们如胶似漆,如饥似……”
“她从守一和赤霞的眼皮子底下离开京城,秘密朝崂山县而来了。”
封北寒直接截断了李沐清的滔滔不绝。
听到这句话,李沐清第一瞬就坐直了身子。
“守一和赤霞武功了得,他们若是能跟丢的话,只怕你这王妃绝非是平常人,肯定是武功卓群之人。而且她秘密而来,莫不是……”
李沐清的话还没说完。
封北寒已经心知肚明,紧接着说了下去。
“王府里都是我的人,她下手必死。”
“若是跟到这崂山县来,借着王妃名头留下,趁乱对我下死手,却有逃命的机会。”
说完,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李沐清猛地笑出声来,捂着脸,笑的肩膀直颤。
“京城啊京城,好一个虎狼窝,怪不得皇帝要将唐婉这不受宠的嫡女嫁给你,怕是暗地里早就将她养成了个高手,只等着嫁给你,寻个机会杀了你!”
封北寒侧目:“守一跟丢了人,你手下多是些耳清目明的,替我找到她。”
李沐清陡然停下了笑意:“然后呢?要不要我替你了结了她?”
“不,留下她。”
封北寒冷然的勾了勾唇角,“留下她,总比皇帝再塞个女人来更好。”
而且想起唐婉。
他脑海里多是浮现,唐婉的笑颜,还有靠在他怀中低声哭泣的瑰丽神色,亦或是侧卧在软榻上,品茗看书时,眼底的沉静。
这小狐狸,不可多得。
即使身上带刺,更有可能是皇帝的刺客又如何?
他不惧皇帝,难道还要忌惮一只狡猾的狐狸不成。
他嘴角勾起,反而看向了李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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