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瑞平与他是生死之交,他知道对方有些贪财的小毛病,但那都无伤大雅。但谋害太子……这个罪名太大了,刘瑞平会死无全尸的。
他们本是可以互相交付后背的人,可眼下马上就得阴阳两隔了。
谢老将军心痛得几乎站不住。
谢瑾瑜上前扶住他,看了一眼刘瑞平被拖走的方向,他眼神闪过一丝疑惑,那个方向不是君清漓的营帐么,难不成他要亲眼看着刘瑞平被凌迟?
谢瑾瑜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
楚王宫。
君元夕自回了楚王宫起,每日都窝在自己的宫殿中不肯出来。
云贵妃担心得不得了,亲自炖了汤送过去,君元夕这才不情不愿地放她进了自己的房间,还呵斥了跟着的下人:“你们都出去,我只想与母妃说话。”
君元夕的房中,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恨不得不透一丝光亮。
桌上点着一盏小小的油灯,火苗如豆,只映照出一方桌子的轮廓。
云贵妃只觉得自己连君元夕的脸都看不清。
她拉着君元夕在桌前坐下,惊讶地发现对方的手心冰凉黏腻,抓着自己的力道也很大,云贵妃吃痛,忍不住轻轻挣了出来,疑惑道:“夕儿,你怎么了?这两日也不去给你父皇请安,可是身体不舒服了?”
君元夕低着头,只穿着中衣,披着一件薄纱外袍,几缕碎发遮住眼睛,目光阴郁。
她声音死气沉沉:“母妃,父皇不想见我,我何必过去讨嫌?”
昔日活泼的女儿,不知遭遇了什么,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云贵妃心痛得不行,伸手摸着君元夕的头,安慰道:“你失踪这么久,又突然回来,你父皇嘴上不说,心里存疑再正常不过了。而且他并不是讨厌夕儿……”
云贵妃声音忽然低了些:“那个小贱人死在了梁国,他近日伤心得很呢。”
君元夕闻言,突然抬起头,脸上浮现一抹扭曲的笑意,云贵妃被她阴气森森的笑容一吓,眼神一愣。
这哪里是十几岁的少女的笑法。
君元夕尖锐地笑道:“对啊,君九凝死了,真是报应啊……”
云贵妃担忧地看着她:“夕儿,你怎么了?”
君元夕突然身子往前探了探,一张青白的小脸几乎要贴到云贵妃脸上,吓了她一大跳。
云贵妃忽然闻到了对方身上的味道,似浅淡的花香,明明是迷人的气味,她却有些感到反胃。
君元夕的眼睛大大地睁着,眼珠子微凸出来,云贵妃看得清她慢慢开合的鲜红嘴唇,看得清她嘴里那排整齐而白森森的小牙:“娘亲。”
云贵妃打了个寒战,紧接着,君元夕仿佛没看见她眼中的恐惧,继续慢慢地、恍若诱惑般地问道:“你想不想当太后啊?万人之上的太后?”
云贵妃愣愣地看着她,仿佛已经不认识自己的女儿了:“你、夕儿,你是夕儿么?你在说什么?”
君元夕眼底闪过一抹不耐烦,前倾的身子收了回去。
“母妃,你不会真的以为,等君清漓回来了,以后他登上皇位,咱们以后会有什么好下场吧?”
云贵妃绞着帕子,脸上神色也不大自然:“怎么说我也是皇上的妃子,你是他的亲妹妹。他总不至于为难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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