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水谣天蒙蒙亮就起床了,像个木偶一样,由一众喜娘搬来弄去的。
好在她跟这边传统的婚嫁还有所区别,她没有母家在帝都,闫斯烨也不是个恪守规矩的人,他们商议过后,就省掉接亲这一茬,行个拜堂礼就可以了。
但这不影响当日热闹盛大的氛围,方圆百里的长街都挂上大红灯笼和红绸缎,闫斯烨手下那些将领挨家挨户发喜糖。
百姓们也自发性地参与其中,鞭炮与唢呐声高低起伏,大有过节的气氛。
因为闫斯烨在他们眼中是扭转乾坤的大英雄,他的婚典自然变成全民欢庆的重要日子。
而且帝都的百姓们笼罩在战争阴霾下太久了,上一次这样举国庆祝已经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种种因素加在一起,场面可谓空前浩大。
晏水谣坐在屋中化新娘妆时,就听见外头喧闹不断。
此时屋门吱呀一声,小雪狼穿着大红花袄钻了进来,它围住身着凤冠霞披的晏水谣转了三个圈,黑豆眼里满是新奇。
喜娘看见它惊讶地哟了声,“王妃养了头小狼呀,这品相可真不错,比我们乡间的野狼肉乎多了,毛色也更光亮柔顺。”
晏水谣刚想说,她的崽崽是只萌蠢狗崽,不是什么小狼。
但她看见小雪狼被夸奖后,相当得意地挺了一挺身子,露出它肉鼓鼓的前胸。
似乎十分满意喜娘的赞词。
晏水谣微微一滞,眼光移开的时候,恰好见到安穗正盯着她看。
短暂的四目相对后,安穗没有任何慌张,只是笑着说,“夫人今日真好看,王爷一定会喜欢的。”
晏水谣也同她笑一笑,适才到口的话便吞了回去。
凭借她对自家儿子的了解,若喜娘的话有哪里不对,它肯定第一个跳起来嗷嗷两嗓子,绝不会像现在这么乖。
晏水谣便没有辩驳喜娘,放下手里的妆盒,坐在铜镜前,看着一群人立在身后整理着她的凤冠流苏。
这一天在忙碌中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拜堂的吉时。
老皇帝仍旧抱病在床,不能参加喜宴,而晏水谣这头更加没有什么亲属能够出席的,整个场子几乎都被闫斯烨军营里的那些得力干将占领了。
放眼望去,以贾龙和卫枭为首的一众老兵大剌剌地往那儿一坐。
常年沙场点兵,浴血奋战的经历让他们浑身充满肃杀之气。
即便在他们将军的大喜之日,卸掉盔甲佩剑,换上最应景的华服,依旧难掩他们骨子里透出来的冷硬刚毅。
闫继昌等王爷虽然被排在靠前的桌次,此时却莫名有种被三军包抄的压迫感。
几个人是一动不敢动,心里直骂娘。
宣仪兰脚伤好了,这次也跟着二王爷出席喜宴。
但她可以说是所有女眷说最厌恶晏水谣的人,四下张望一圈,就冷言嘲讽,“乔姑娘家里是一个没来呀,见过人丁单薄的家族,却没见过单薄成这样的,连亲生父亲都没到场,真是可怜。”
“乔老盟主原先是要来的。”
正好经过这一桌的吕墨晗,停下脚步,站在宣仪兰身后,淡淡道。
“只不过岭北发生洪灾,他被绊住手脚,在与官府共同抢修堤坝救民于水火,这才来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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